为了破解笼罩在殷铁生身上的谜团，记者昨天飞越数千里，专程来到了偏僻的广东清远足球训练基地。在殷铁生的房间里，记者递给他当天的《半岛都市报》，他仔细地翻看完了本报关于中能足球的报道后，我们的话题便从这里打开。在近两个小时的交谈中，记者和他面对面，每人守着一杯清茶，边品边聊。性情中人殷铁生对与青岛足球结缘的前前后后来了个畅所欲言……
“聪明绝顶”殷铁生
昨天晚上，当领导安排我用一天时间做出殷铁生专访时，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我在青岛，他在数千里外的广东，此前根本没当面接触过，能完成任务吗？
传言说“聪明绝顶”，有“铁蛋”之称的殷铁生向来善打“太极拳”，很难接触，而现在与中能和国青的关系又处在一个敏感期，他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昨晚在办公室准备采访材料直到今天凌晨，回家后也睡不着，心里一遍遍设想采访场景，直到天亮。出差多少次了，这还是我心里最没底的一次。
带着满肚子的不安，我中午登上今天唯一一班飞往广州的飞机，又辗转打车前往小城清远，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颠簸，一路到处打听，总算在傍晚找到了这个非常偏僻的足球基地。名泉山庄，名字有点类似电视剧《刘老根》中那个龙泉山庄，这就是国青队所下榻的酒店，不过我并没有太多心情联想风月，此刻我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马上找到殷铁生，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次采访！
设想了无数个被殷铁生拒绝采访的镜头，但当我推开他住的219房间大门时，却发现自己纯属杞人忧天。殷铁生坐在床上打电话，尽管第一次看到我，却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用手势招呼我先坐下，表示自己先打完电话再讲，看到他热情的样子，我的烦恼和不安一下子飞到了爪哇国：没说的，咱山东人就是实在。听完我自报家门，殷铁生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惊讶，不过他马上恢复了平静，跟我开起了玩笑：“真是没想到，为这事（指前往青岛执教）采访我的青岛记者，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一句话就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看到他这么好打交道，我也完全放平了心态，简单理理思路，采访就开始了。
出乎我意料的不仅如此，都说殷铁生是个闷葫芦，说话非常小心，这次采访却没有这种感觉。不用我过多询问，他就打开了话匣子，从对青岛足球的感情，到与中能洽谈的过程，从执教国青的体会，到对青岛足球发展的认识，殷铁生说得详细具体，没有任何刻意隐瞒的意思。在谈论一个话题的时候，他还时不时引经据典，与传说中不善言谈的他判若两人。
不过，就此认为他是个“大嘴巴”可就大错特错了，在对殷铁生的采访中，我可以深切体会到他的谨慎，坦白说，我提问的一些问题是非常尖锐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只要涉及他认为不合适谈论或者不熟悉的话题，殷铁生会马上打住话匣子，回答得滴水不漏，给各方面都留有充分的余地。
在采访中，殷铁生给我的另一大印象就是礼貌，尽管不时有电话打过来，尽管有教练曾喊他去吃饭，他一律回答“现在有事，过会再说”，直到我问完想好的问题，他还问了一句：“问题都问完了吗？”其配合态度让我有些感动。第一次接触，殷铁生的确给了我太多的想不到。
本报特派记者 崔恒亮（本报清远1月3日电）
殷铁生：我觉得，在中国足球的历史上，青岛和大连是平行的足球城，都作出了巨大贡献。在齐鲁大地上，上世纪80年代中前期，山东队的核心队员许多都来自青岛，比如相恒庆、徐永来、姜溪远、刘承德等等，当时应该说山东足球的精华出自青岛，之后也出了很多人才，比如我带过的宿茂臻、李小鹏、李明等人都是很优秀的。应该说青岛是个足球基础非常好的地方。从长远来看，我觉得青岛应该像大连一样，在顶级联赛一直处在前列，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
尽管一直没有现身，尽管官方没有确认，但殷铁生将出任新赛季中能主帅，这已经成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对于他在执教生涯中所取得的辉煌，球迷已是如数家珍，但对于此番与青岛足球结缘，在此次采访之前，记者与所有人一样，心中充满了疑团：他能来青岛执教吗？他将怎样拯救青岛足球？对于这次冒险，他可曾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执教青岛队对我来说也有很大的吸引力，不过现在还没有签订正式合同，在细节上还没有确定下来。我跟乔总有个口头协议，这些工作等到卡塔尔八国赛结束后再来做。
崔恒亮（以下简称崔）：我知道去年你至少去过一次青岛，还看了一场海利丰的比赛，你与中能的接触是怎样开始的？能介绍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吗？
殷铁生（以下简称殷）：应该说，最初我们是侧面接触，大概是去年12月15日吧，就是足协杯决赛之前，乔总（指乔伟光）通过经纪人跟我有了第一次接触，有意请我执教中能，不过当时我们没有见面。第二次接触是在一星期之后吧，我到青岛和乔总见了一面，谈了这方面的问题，这次应该说是正面接触。
崔：这件事你们现在谈得怎么样了，你到青岛执教的问题有没有确定下来？
殷：因为我现在还是国青队的主教练，组织关系也在鲁能，即使答应也得需要一个协调的过程，因此不可能马上同意下来。我们当时确实谈得很愉快，执教青岛队对我来说也有很大的吸引力，不过现在还没有签订正式合同，在细节上还没有确定下来。我跟乔总有个口头协议，这些工作等到卡塔尔八国赛结束后再来做。
崔：可是青岛有家媒体今天的体育头条说你已经递交了辞呈，只等足协同意后，就到青岛来任教？
殷：这纯属无中生有！以我的性格，无论在什么位置上，只要还干一天，都要把工作做到最好，现在卡塔尔八国邀请赛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递交辞呈呢？这不是动摇军心吗？
崔：那现在你们还有哪些东西没有最终谈妥呢？
殷：要想完全确定执教，我需要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俱乐部的长远计划、队员工资待遇等等，我们的接触还没到这一步，此外还有各方面的关系，这个需要八国赛结束了才能确定。
●我是个山东人，一直想为山东足球的发展尽一把力，现在青岛足球需要我，我当然义不容辞。
崔：执教国字号球队是很多教练梦寐以求的，你为什么宁愿放弃这一位置而打算到青岛执教呢？
殷：一是对青岛足球的感情；二是中能方面的诚意。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方面，那就是我是个山东人，一直想为山东足球的发展尽一把力，现在青岛足球需要我，我当然义不容辞。
崔：那你有没有跟足协进行过这方面的沟通？
殷：我们国青队隶属足协青少年部管理，我有了离开的想法之后，前几天也跟青少年部的冯主任（指冯剑明）单独聊过这事。他一直在做挽留我的工作，我也对他说了，我绝对不会当逃兵，肯定要给各方面一个交代。
崔：如果一切顺利，那你将在什么时候到青岛执教呢？
殷：这个事情还是很复杂的，如果各方面都能进行得很顺利，估计我也要到1月底2月初才能到球队中。
●我跟青岛足球还是很有渊源的。上世纪90年代初期，郭承文在青岛组建经贸委队（现贝莱特队前身）之初，就跟我说过，主教练这个位子，要在我和徐永来中产生。不过当时山东队也找我，后来我去了那边。
崔：作为一个老山东足球人，你对青岛足球有什么样的印象呢？
殷：当乔总跟我表达了希望我来青岛执教的意向后，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非常向往。我觉得，在中国足球的历史上，青岛和大连是平行的足球城，都作出了巨大贡献。在齐鲁大地上，上世纪80年代中前期，山东队的核心队员许多都来自青岛，比如相恒庆、徐永来、姜溪远、刘承德等，当时应该说山东足球的精华出自青岛，之后也出了很多人才，比如我带过的宿茂臻、李小鹏、李明等人都是很优秀的。应该说青岛是个足球基础非常好的地方。
崔：作为山东足球历史上的名帅，你之前想过会有一天执教青岛队吗？
殷：当然有啊，我跟青岛足球还是很有渊源的。上世纪90年代初期，郭承文在青岛组建经贸委队（现贝莱特队前身）之初，就跟我说过，主教练这个位子，要在我和徐永来中产生。不过当时山东队也找我，后来我去了那边。1999年，杜允琪的那个队（海利丰队）打乙级联赛，我也过来帮忙，共事了18天。应该说，我对青岛足球的感情很深。
崔：那你觉得青岛足球在全国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殷：从长远来看，我觉得青岛应该像大连一样，在顶级联赛一直处在前列，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
●上赛季在汤乐普辞职这件事情上，我也感觉其中肯定有些说不清楚的原因。汤乐普是个性情很直率的人，很有冲劲，也很有水平，赛季初也是信心百倍，后来主动辞职走人，这不应该是他的性格，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崔：都说青岛队人员实力强，但为什么每年都为保级而战呢？
殷：这的确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没有深入接触青岛足球的情况下，我也无法一下子说清楚这个问题。不过你说青岛队员实力强我倒是认可的，这么多国字号队员聚集在一起，年年为保级而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崔：能详细谈一下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吗？
殷：你看上赛季，金德的人员配置可以说远不如青岛，但最后成绩却比青岛好很多，这里面肯定有些问题。此外，上赛季在汤乐普辞职这个事情上，我也感觉其中肯定有些说不清楚的原因。因为我跟他很熟悉，也了解他的性格和为人，汤乐普是个性情很直率的人，很有冲劲，也很有水平，赛季初也是信心百倍，后来主动辞职走人，这不应该是他的性格，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不过，我现在不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可能了解到更多。
崔：外界传言青岛赌球很严重，都认为这个因素阻碍了青岛足球的发展？
殷：赌球？这个问题全国都存在啊，应该不只是青岛一个地方的问题吧，我一向认为，对待这个问题，无论教练还是球员都要谨慎，不能因为一些传言而毁了一个队员的运动生涯，不过如果掌握了证据，肯定要严肃处理，一个球队要是有人赌球，那就太可怕了。
●乔总是个很坦诚的人，在跟我接触之初，就承认自己财力上无法同颐中相比。但他想重塑青岛足球，要走一条新路，因此也跟我明确表态，不要求马上出成绩，看重的是长远发展。现在球员的能力也不差，成绩上我还是有信心的。
崔：通过一些接触，你对乔伟光有个什么样的印象呢？
殷：应该说我们直接接触不是很多，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非常直率，也很有干劲，具有一种创业的激情。我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一直认为，要想把球队搞好，老板必须得大刀阔斧，把足球当作一项事业来干才行。我听说他要把企业管理的模式移植到球队管理中来，我觉得这个路子是对的，总之，通过跟他的接触，我对中能俱乐部的前景充满信心。
崔：现在你的老队友张洛迪已经就任新俱乐部的常务副总，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殷：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踢球，应该说非常熟悉。在踢球时他就很优秀，此后虽然做生意，也一直没有离开过足球，应该说是个真正懂行的业内人。他的性格也是风风火火，敢想敢做，很有魄力，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足球和经营两者很好地结合起来，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崔：你以前的弟子郭侃峰已经在青岛带队训练，对他你怎么看待呢？
殷：他踢球的时候我就带过，对他也很了解。他人很聪明，文化层次也比较高，在培养年轻队员方面有自己的一套。他缺少的是带成年队的经验，现在毕竟是他第一次进入一线队执教，面临一个转型的问题。
崔：现在中能将不少主力都挂牌上榜，这是跟你协商后的结果吗？
殷：我没有参与此事，这应该是俱乐部为了发展作出的决定，作为教练员，我的观点一向是，有什么样的队员，就作什么样的文章。
崔：这么多主力转会，你不担心本赛季的成绩吗？如果恢复降级，你会不会要求俱乐部改变政策？
殷：乔总是个很坦诚的人，在跟我接触之初，就承认自己财力上无法同颐中相比。但他想重塑青岛足球，要走一条新路，因此也跟我明确表态，不要求马上出成绩，看重的是长远发展。我觉得，现在球员的能力也不差，再弄几个内外援过来，成绩上我还是有信心的。
崔：现在球队可以说是小鬼当家，从你过去的执教经历看，你很擅长带青年队，现在球队的状况是不是更有利于你执教？
殷：擅长带青年队不假，不过我可不是只能带青年队啊（笑），只能说是过去的经历给大家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对于执教青岛队，我觉得自己应该能很快适应，毕竟很多队员我都比较熟悉。
崔：你最快也要到月底才能上任，会不会影响球队的备战呢？
殷：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现在球队也有人带着训练啊，我下个月初上任的话，还有一个多月的磨合时间，应该不会有多少影响的。
崔：由于观念上的差异，个别青岛球迷对于济南人掌管青岛足球有些意见，这一点你考虑过吗？
殷：这个问题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觉得这个应该没什么地域差别吧，桑特拉奇说过，足球没有语言上的障碍，那我想说，足球同样没有地域上的障碍。
●韩国队和其他对手一样，都需要我们认真对付，我们那次决赛输给了他们，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生活就是这样，过去了就过去了，怎么吸取经验教训才是最重要的。
崔：最后回到国青队这个话题上来，球队现在备战情况怎么样？
殷：现在球队困难不少，原来有五个教练，现在还剩下三个了，工作强度增大了一倍，受伤的球员比较多，赵旭日明天就要回地方队检查了，还有四五个主力没法打比赛。
崔：马上就要打卡塔尔八国赛了，你对成绩有没有个预期？
殷：应该是出线吧。
崔：这次又要碰到韩国队了，你有没有想复仇的打算？
殷：大家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其实我从来没有这种情结，韩国队和其他对手一样，都需要我们认真对待，我们那次决赛输给了他们，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生活就是这样，过去了就过去了，怎么吸取经验教训才是最重要的。
崔：带了一年国青队，你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殷：打了这么多国际比赛，开阔了自己的眼界，收获了许多宝贵的经验，这是在地方队学不到的，这些东西会跟随我一辈子。
崔：如果离开国青队，你的心情也会比较复杂吧。
殷：怎么说呢，带这个队一年，肯定感情比较深，但作为一个职业教练，到哪里去执教都应该能平静接受，无论在泰山还是在亚泰，包括现在的国青队都是一样的道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既然作出了选择，就没有什么可多想的，瞻前顾后不是我的性格。
本报特派记者 崔恒亮（本报清远1月3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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