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莫夫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名人,不仅是因为他优异的体操成绩,不仅是因为他的风度翩翩,更因为他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单杠决赛中的大度和顾全大局的出色表现。在视奥运成绩如同运动员生命的今天,能像涅莫夫这样做的人并不多见。不信你就看看美国体操选手保罗·汉姆吧,明明是人家韩国人金泰荣的起评分算低了,本来男子个人全能的金牌应该属于他,错误是明摆着的,但保罗就是硬着头皮不交这块金牌,人们又能奈何他怎样?不过,金牌他是保住了,可是人心与名声他却失去了。
认识涅莫夫缘于对体操项目十多年来报道与关注,作为俄罗斯男子体操的领军人物,他的成长过程始终都在记者的掌控之中。从涅莫夫在全国锦标赛中夺冠,到欧洲锦标赛站上冠军领奖台,再到世界锦标赛和奥运会中称王,一步一个脚印,每个细节,每个情景,都历历在目。
亲眼见到涅莫夫,第一次与他面对面交谈,还是在1999年的天津体操世锦赛上。他是如日中天的人物,每到一处,都会受到记者的围追堵截,闪光灯咔嚓作响。当时,俄罗斯是惟一能与中国竞争的队,所以,他们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队伍的训练时间、活动安排和一切行踪都被严格的保密,任何人无从知晓。所以,对于采访本届世锦赛的本报报道组来说,要想专访到涅莫夫,真是难上加难。
好在,学俄文出身的我有这块敲门砖,可以想办法找个捷径。于是,我从担任俄罗斯体操队翻译黄老师那里,获得了俄男队的具体训练时间,早早来到体育馆里等待。我一直等到他训练完毕,才走到他跟前自我介绍,当他知道是《中国体育报》记者时,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简单的交谈之后,我们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近。我问了他几个有关世锦赛的问题之后,话题自然地进入到“隐私”阶段。当时,正有传闻说他和霍尔金娜在交朋友,于是我试探地说,可不可以问个私人问题。他立即笑了出来,漂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理解和善意:“当然可以。”他说,他跟霍尔金娜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就这样,他给了我一个否定的回答。
在当时,媒体也好,体操迷们也好,都希望看到这对金童玉女能够结成伴侣,似乎这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但是,在涅莫夫这儿,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涅莫夫已经爱上了在国家队圆湖训练基地当器械保管员的纳塔利娅,她是个美丽而温柔的女性,一个儿子的母亲。但是,他们非常相爱,无论从性格还是关爱人上,她都非常适合涅莫夫。如今他们成了家,涅莫夫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亲生和前夫的,两个他都爱得不得了,他已经教会大儿子一些体操动作,可能有一天他会接继父的班。
跟涅莫夫谈过话之后,他就记住了我,在训练馆、赛场入口和新闻发布会上他会跟我打招呼,在这一点上,他不像其他的明星级运动员,即使接受过采访,再见到你也别指望他们能够认识你。这也难怪,天天有记者采访,每时每刻都有人打搅他们,谁还能记住你是谁呢?所以,记者们大可不必去计较明星们的派头和脾气,他们有他们的难处。
因为上一次采访时间很仓促,我没来得及跟涅莫夫合影,其实我不是追星族,而且作为老记者,这么做也似乎显得太稚嫩。但是我喜欢涅莫夫这个人,尤其是他的谦逊和善解人意,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在一次训练之后,我在出口处等到了涅莫夫,他一看我手里拿的相机,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主动走上前来,跟我一块合影。结果,跟他走在一起的白俄罗斯名将伊万科夫给我们拍了照,然后他又与我合了影。
几年之后,在日本鲭江举行的世界杯体操总决赛上,我又见到了涅莫夫,这时我们已经成了老朋友,自然少不了采访他。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在雅典体操馆里观众长达十几分钟的鼓掌之后,是涅莫夫走上台来,双手向下压让大家安静。但是有一点可能没人知道:这是因为美国队教练走到涅莫夫跟前,请他出面求情,不然,再呆下去的话,保罗·汉姆的身体就会僵硬和变冷。为了不让保罗受伤,涅莫夫做出了这样的壮举———为竞争对手创造比赛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