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清楚足球在中国社会扮演的特殊角色,你就不会对最近社会各界对阎世铎及中国足协排山倒海式的口洙笔伐感到丝毫的奇怪。
新华社的杨明说得好,中国足球什么都是,但就是不是足球。它被有意无意地异化,被有意无意地放大,人们干的都是些指桑骂槐、隔山打牛的事儿——看着像是说足球,实际或许是在痛陈落后体制的弊端;看着像是在骂阎世铎,实际可能是在斥责官僚主义;看着是在说假球黑哨,实际是对腐败表示不满……一言以蔽之,中国足协现阶段扮演的,是典型的痰盂角色。痰盂的最大使命,就是装口水,干净的也好,带病茵的也好,都得装着。
阎世铎干得再好,也会招来骂声,而且骂声也不见得小,因为人们实在找不到比足球更好的出气筒。何况,阎世铎干得确实不怎么样,国字号球队四大皆空,他居然还在足协专职副主席的位置上威风八面,这怎能不让人们不怒发冲冠。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阎世铎和足协很清楚自己的特殊使命,面对骂声,他们选择的是沉默,以无声化有声,以无形化有形。再善战的批评家,也只能感受到唐诘诃德大战风车的孤独。足协的官员很大度:我们别的本事没有,挨骂的本事天下第一,你们就由着性子骂吧!
世上最容易做的事情莫过于骂人,最讨巧的事情也莫过于骂人,尤其是骂中国足球。骂人没什么,不过,好歹得注意点方式、方法,否则伤人不到,反而伤已。
骂人的首要原则,是事实准确。联赛只升不降,许多人大骂阎世铎。明显是骂错了对象,因为这议案根本不是老阎提出来的,而是中超投资人的集体意见。还有人骂老阎提出的仿NBA赛制是突发奇想,是空前绝后,其实不是,日本联赛、韩国联赛,跟中超赛制都不一样,都很接近于NBA赛制,这是起码的常识。将所有的脏水都浇得一个人身上,是不公平的。
骂人的次要原则,是避免直接的人身攻击。骂人不带一个脏字,这是一种境界,当然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破口大骂未尝不可,但辱骂和恐吓绝对不是战斗,尤其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阎世铎疯了”、“不要脸的恶棍”、“打倒足协,让它遗臭万年”……这些,都出自一些所谓的主流媒体,颇有几分吓人。
无休止地上纲上线,本是足球的事,偏要扯到政治上去,更是不可取。
总而言之一句话,骂人可以,但别乱骂。中国足球需要批评,但最需要的是富有理性和建议性的批评。
当然,有些人貌似公允,为阎世铎辩护,认为他下课也改变不了中国足球混乱的局面——这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属于典型的诡辩。阎世铎下课固然不能改变中国足球的混乱,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不应该下课,阎的下课与体制改革并行不悖。正所谓枪毙犯人不能解决所有的犯罪问题,但最起码实现了罪有应得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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