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砭阎世铎的足球新政,总不免让人想起西汉与东汉之交的王莽新政。由阎世铎至王莽,跨越时空,似乎扯得太远。不过,《圣经》有云: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阎、王之间有着太多的共同点,而其中最核心的一点——他们同为理想主义色彩极浓的“改革家”,又同为不切实际、自以为是的“书呆子”。
王莽是两千年来中国历史上争议最多的人物之一,有人称他是改革家,有人斥他为复古狂;有人把他比作“周公再世”,有人把他看成“曹瞒前身”;胡适褒他为“1900年前的社会主义者”,白居易贬他“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凡此种种,都足以说明这个人物的复杂性。
历史学者黄仁宇的《何以改革者又是书呆子》,着重解释了王莽新政失败的必然性,“王莽眼高手低,只能宣扬天下大局应当如是,做事经常文不对题……将他的诏书前后摘录,也可以看出这位改革专家,实际上仍是一个大书呆子。”
同王莽一样,阎世铎是个极富争议、褒贬不一的人物;同王莽一样,阎世铎也是一位大胆而又前卫的改革家。他对混乱不堪的现实有着切肤之痛,他的改革初衷、所设计的种种理念不可谓不好,他经常通宵达旦工作的精神不能不让人感动;然后,同王莽新政一样,阎氏新政注定难逃失败的命运。
原因在于,阎氏新政,试图绕开足球投资人和绝大多数的足协官员,完全忽视他们的利益,从本质上来说,是书呆子式的改革,是乌托邦式的改革。他的美好设想全都不切实际,他的制度设计只能自欺欺人,他要么收回成命,要么黯然下课……北宋的文彦博说:皇帝是同士大夫治天下,不是同老百姓治天下。这话其实也可以解释阎氏新政的命门所在。
将阎世铎的种种改革宣言摘录,我们不难看出这位改革家时不时流露出的令人哭笑不得的书呆子气,他一会儿说2008年奥运会中国队应该拿冠军,一会儿又抛出推倒重来的仿NBA赛制;他声称中国足球离开了谁都玩得转,然而又对青岛中能接手青岛队表示感谢……作为悲剧人物的王莽,其一生蕴含着强烈的喜剧甚至是闹剧的成分,阎世铎又何尝不是如此?
黄仁宇分析,王莽“可能精神失常。”其实,阎世铎经常性的自相矛盾,也有着几分人格分裂的迹象。或者,许多时候,改革家与书呆子,原本就是含混不清的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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