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A的改革,课题就是理财和整军,但面临的风险和困难非常大。一方面是中国男篮成绩的压力,一方面是CBA市场的压力,李元伟背着“中国篮球掌门”的名号,在夹缝中走上改革之路。
1000万,在足球中超里只能买一个球员,但是在CBA中足以供一支球队开销一年,没准还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因此改革的土壤不一样,气候也不一样,种植的方法自然不同。尽管盘子小,但李元伟的心气不小,在中国他决心让篮球取代足球的位置,在国际上他决心把CBA打造成仅次于NBA的超级联赛。但这些话李元伟都只说过一遍,表决心的话,一遍也就够了。
李元伟没有阎世铎那种“杀无赦、斩立决”的声势,但是举手间北京奥神被驱出联赛,反观中超,罢赛假球铺天盖地,却从没见过一支球队真正被“斩杀”。因此熟悉李元伟的人不习惯把他称为“改革家”,而是名副其实的实干家。小平同志曾说:“要取信于民,要干出实绩。”
当然篮球改革的路并非康庄大道。有彩虹的地方,必定经历风雨;即使经历风雨,也未必能见彩虹。CBA联赛已经经历了9年风雨,却只见花飞叶舞,迟迟未到放晴之时,而改革确实能够为联赛驱走风雨。在拨云见日之前,李元伟背着“中国篮球掌门”的名号,一方面承受着中国男篮成绩的压力,一方面承受着CBA市场的压力,在夹缝中走上改革之路。
是他重拾旧河山
黎叔在《天下无贼》里还有这么一问,“21世纪什么最值钱?”CBA改革,李元伟不仅需要人才,而且是一群得力干将。
2003年6月,李元伟回到了中国篮协,并成为中国篮球的新掌门,与其说是个官衔,还不如说是个挑战。对于新挑战,他没有豪言壮语,只是诚恳地说:“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遇事不会推诿。只要是我管的事情,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
朴实和实干,这是接触过李元伟的人对他最多评价。“他身上没有什么官僚色彩和政治色彩,话也不多讲,但干起事来决不拖泥带水。”一位圈内人士如此评价李元伟。
然而当他回到篮协时,面临的却是一个艰难的环境。当时CBA的品牌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几年前联赛还拥有耐克、佳得乐等许多赞助商,而那时许多国际级的企业不再青睐CBA,他的前任在走之前,也留下了不少并不合理的合同,比如签的一些地板和油漆都不符合国际标准,指定使用的篮球甚至不够圆。因此在扬起改革大旗之前,李元伟必须先填平中国篮球圈的许多坑坑洼洼。
李元伟来到篮协后,成立了“调研小组”,由他和国际篮联中央局执委刘玉民女士负责,小组的一个责任就是找出以前留下的教训,并加以弥补。但当时篮协虽然换人,换的也只是李元伟一人,许多位置上还是以前的篮协官员,他不得不一个人戴着“改革家”的帽子,独自走上改革之路。
尽管有些形单影只,李元伟通过改革重拾旧河山的决心从没有动摇,“现在不是改不改革的问题,而是如何改革。北极星计划是一个改革的总纲。毕竟10年了,我们的联赛必须进步,能不能取得效果要看这项计划实施的结果。而最重要的任务是执行,蓝图和计划有了,不能执行一切都是空谈。”李元伟说。
至于现在改革的时机如何?新疆俱乐部的老总侯辉断言“篮球的春天已经来了!”李耀民也表示现在非常适合改革,但李元伟却认为CBA已经错失了改革的最好时机———过去的5年,当时联赛中有三大中锋,有八一和上海的决战,现在三大中锋尤其是姚明已经留洋,刘玉栋、胡卫东、孙军等人也逐渐告别了颠峰期。但正因为CBA错过改革最好时机的情况下,现在则更需要改革。
小汤山李元伟知难而进
小汤山第一次被人们所熟悉是在“非典”期间,在那里一座速成的传染病医院留下了很多催人泪下的故事。一年多之后,这个北京近郊的高科技农业园区再度肩负起一个神圣使命,此地召开的CBA峰会将会成为中国篮球史册的一支书签。
1月5日中午,结束了上午的峰会会议李元伟坐在自己房间里沉思,几个小时之后,他必须把CBA裁军的话题搬上俱乐部老总们的桌面,“很难,但必须提出来。”他对身边的一位记者说。李元伟知道这肯定会引来一些人的反对,但是这一步迟早要走。“看得出李元伟当时压力很大,与俱乐部之间无法产生共鸣是李元伟最闹心的事,但是他改革的决心要比压力更大。”那位记者回忆说。
压力对于李元伟来说并不陌生,这是一年来一直伴随着他的东西。记得有这么一句名言,顶尖者唯一担心的时刻,是当他们的心跳不再加速。当然如果环境再宽松些,那对于李元伟的改革将会铺平许多道路,但这现实并非如此。
果然在下午的分组讨论中,一些俱乐部对于准入和裁军表示出异议。河南仁和总经理徐建斌提出最好将准入规则的推行定在3年左右,至少也要给俱乐部一年的时间准备,而篮协要求的2个月时间实在太短。
去年是足球的中超元年,尽管联赛中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的现象,但这并不是俱乐部的内部结构的问题。当初郎效农给了所有球队一年的时间来达到中超准入标准,还带着许多俱乐部老总前往山东观看鲁能泰山的俱乐部建设,给了许多球队一个形象的标准。而CBA的老总们却只能从《准入标准》(讨论稿)中了解细节,何况时间又非常紧,这确实给一些俱乐部增加了难度。
但是时间对于李元伟来说非常宝贵,下赛季的CBA全新改革是势在必行,李元伟在接受采访时说:“CBA最终的规模应该在20支球队左右,现在之所以缩减球队,就是为了提高球队的素质,提高CBA的水平,等基础打好了,再从12支球队扩成14支、16支甚至更多,这应该一步一步来。”但是没有一支俱乐部会接受被淘汰的命运,同样这也牵涉到各地体委的千丝万缕,因此一位圈内人士分析说,下赛季裁军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被裁军的那些俱乐部的损失没人可以弥补,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办法去弥补。
正因为如此,李元伟在峰会上一再表示,这份《准入标准》只是讨论稿,峰会的目的就在于讨论可行性。李元伟不止一次的对老总们说着一句话,“一切还可以商量。”
改革需要的不仅仅是计划和决心,同样需要俱乐部和篮协之间同舟共济的精神。否则就像黎叔在《天下无贼》里的苦叹:“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李元伟知难而进,但决不会一意孤行。
2008他会是中国的大卫·斯特恩?
2004年是CBA改革声浪最彭湃的一年,在许多活动中,李元伟都亲自出席,但他一定程度上却是被“逼”着出风头的。“我们搞活动当然要回报赞助商,别的不敢说,我去捧捧场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李元伟的风格,同时他也在着力让自己的同事们受到这种风格的感染。身体力行,有时候就是从身边最细微的琐事做起,所以但凡是跟李元伟打过交道的记者大抵都会感叹“李元伟恐怕是各项目管理中心主任中最容易跟媒体沟通的一位”。
尽管李元伟频繁上镜,有些类似NBA总裁斯特恩,但是目前CBA的变化还不能成为真正的改革,最多也只是改良,因为联赛的本质还没有变。按照李元伟的计划,从现在到2008年只是改革的第一阶段。许多改革的目标是为了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而不是真正的职业化联赛。“如果奥运会打不出成绩,中国篮球的一切改革都将因此停滞甚至倒退。”李元伟的话耐人深省。
NBA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联赛,他的使命只有两个———娱乐和市场。而CBA目前有5个使命———发展CBA品牌;建立亚洲最好的联赛;培养亚洲最好的球员;赢取更多国际赛事奖牌;使CBA获得可持续性的、有赢利的发展。《篮球先锋报》记者杨毅认为前三个使命的作用就是为了赢取更多国际赛事奖牌服务,因此CBA要真正改革,要到2008年之后。如果李元伟能够跨过2008年这条坎,他的许多改革设想才能“海阔凭鱼跃”,他也将成为中国的大卫·斯特恩。
显然李元伟的篮球改革是个长期投资,但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如何能够得到俱乐部的理解和支持,这对他来说是个疑惑。
其实CBA改革,最终得益的还是那些俱乐部,至于李元伟,最多获得个名留青史。斯特恩名气再大,每年的工资也只有1800万美元,与那些球队老板相比九牛一毛。就像当初王安石变法,为的还是加强封建统治,而不是自己的个人利益,为何还是以失败告终,理解和支持是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NBA每支球队每年仅从电视转播和球票上的收入变达到1亿300万美元,最近骑士队老板用3亿5千万卖了他的球队,这与他10年前2000万美元买来球队时的价格是天渊之别,可见经营职业联赛的篮球队是一种很好的投资。问题是如何将这些好处传递给各个俱乐部,李元伟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不管怎样,2004年中国篮球迈出了新改革的第一步,李元伟不会退后也不能退后。不管将来成为中国篮球教父也好,成为像王安石这样的悲情人物也罢,他烙在中国篮球史上的脚印将难以抹去。 张逸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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