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姚健可能是在国安出任主力时间最长的球员。从1998年到2004年整整7年，即使刨去他断腿养伤的1999年，也有6年的光景。原想留在国安直到退役的姚健，去年年底突然受到赌球风言的困扰，“我还能守啊，国安怎么就非要把我给卖了呢？”
尽管目前没有任何一支球队邀请加盟，但姚健依然选择乐观地面对生活。
足协杯决赛奠定主力
姚健是1993年进入国安队的，第2年职业联赛开始的时候，姚健是李长江的替补。有几场比赛，李长江状态不佳，21岁的姚健终于赶上一次首发。结果却在客场被当时的“黄色旋风”四川全兴队打了一个4比1。直到今天姚健还记得那场球，“前几年《足球之夜》的片头有一个远射的进球镜头，那个球就是我1994年打四川队时的比赛，我就是画面里那个飞出去扑，但没扑着最后落在地上的门将。”
1995和1996年，符宾来到了国安队，已经沦落到3号门将的姚健先后被租借到了北京首钢队和八一队。“因为在八一队一年打了几场比赛还不错，八一队就想留下我，但国安还是把我要回来了。1997年后半年，符宾去国家队打十强赛，我开始在足协杯和一些商业比赛中打主力。”那几场比赛，姚健发挥神勇，后来等符宾回来了，教练组犯难了，“两个门将都不错，用谁啊？”
后来姚健找到金志扬，“我当时说自己就一个要求，联赛让我守对大连那场球，至于年底的足协杯决赛谁上，我没意见。”对大连的比赛姚健守成0比0，足协杯决赛近在眼前。教练组一致决定：姚健首发，符宾替补。
结果开场没多久，因为和邓乐军的一次配合失误，国安队竟先失一个乌龙球。“球被邓乐军顶到我门里的时候，我彻底晕了，当时的球市太好了，观众声音太大，我出击的时候喊了一声，邓乐军没听见，结果出事了。”
姚健说，“当时腿都软了，可一想也没辙啊，我还年轻，就当交学费吧。不过后来，卡西亚诺和南方各进一球，我们还是赢了，这个学费还不算太贵。”
这场比赛之后，也许是感到自己的主力位置受到了威胁，也许是为了在事业上有更高的要求，符宾离开了国安队，转会前卫寰岛。
断腿那一刻万念俱灰
1998年，姚健成了国安队的一号门将。其实符宾转会之后，姚健还在想，“俱乐部肯定不能让我打主力，肯定还得买一个好门将。”
结果，沈祥福把主力门将的位置交给了姚健，那一年，国安力夺超霸杯冠军，亚洲优胜者杯季军，甲Ａ联赛季军，其中前10轮不败。姚健全年比赛都异常神勇，26场联赛只失19球，其中15场一球未失。全年赛季结束之后，姚健第一次入选了国家队。作为一个门将来说，25岁就进国家队，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但是1999年4月25日，一场灾难使姚健倒在了自己的球门前。从此，这个正值巅峰状态的门将走出人们的视野长达一年的时间。姚健说：“断腿是我职业生涯的转折点，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恢复到1998年的状态。”
那是和申花队的主场比赛，在此之前国安队在主场对申花保持不败。徐云龙的回传球力量小了一些，吴承瑛斜次里高速狂奔过来，姚健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结果两人的小腿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吴承瑛就势跪倒保护了自己，姚健却落得了右腿胫骨和腓骨全部粉碎性骨折的重伤。一张照片清楚地记录了双方相撞的瞬间，姚健的右腿小腿明显断成两截，只靠肌肉和韧带连接的小腿之间竟有了30度的夹角。
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姚健狠狠地咬着自己嘴唇，“当时就是万念俱灰的感觉，这是命运的安排，我无法抗拒。”至今，在姚健的右腿上，仍然有4个清晰的疤痕，断腿时，4根钢钉从这里嵌入了姚健的小腿。
2004年初，媒体一度热炒姚健被哈恩看中，进入了国家队大名单。“当时杨祖武也跟我谈了，让我做好去国家队的准备，但调令却一直没有来，也许我只是哈恩考察的一个对象而已吧。”姚健无奈地说。
为减肥晕倒在训练场
姚健1米91的身材，联赛中的体重一直保持在90公斤出头。2002年，塞黑名帅彼德入主国安。正巧归队时姚健的体重长到了94公斤，彼德急了，“一周之内你的体重必须降到87公斤，否则你别想上场比赛。”老头儿把这话扔下的时候，国安队正准备上海埂冬训。
于是到达海埂的一周时间里，姚健的主要任务就是减肥。“那时候不是少吃多运动的问题，而是根本不吃饭，还吃减肥药。”为了能迅速减轻体重，姚健加大了自己的运动量，“守门员是没有体测的，但是我当时比需要体测的球员跑的还多呢。”体重一点点地减下来，但是离老彼德的要求还有距离，姚健的“自虐”行为还得继续。
终于有一天，姚健在扑救一个难度并不大的射门时一头栽倒在地上，久久没有站起来，这个铁塔般的门将竟然晕倒在了训练场上。“当时就是眼前一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后来我醒过来，想站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彼德被感动了，他收回了自己给姚健定下的苛刻要求，但那天当姚健去称体重时，发现自己的体重已经降到了86公斤。
那个赛季，姚健参加了全部28轮联赛，国安自上世纪90年代中期之后重回巅峰，再次占据联赛三甲席位。
好门将不会飞来飞去
姚健守门，像是完成一项工作。看起来一点都不让人兴奋，不但鲜见精彩的鱼跃扑救，连听见他大声呼喊的场面都很少，很多人都说姚健内向的性格并不适合做一个门将。
“水平高的门将决不会总是飞来飞去。”这是前国安队的守门员教练李松海说过的一句话。这位曾经培养出傅玉彬、区楚良、江津、符宾等多名国门的老教练，给了姚健太多的帮助。“李指导告诉我，优秀的门将都是靠良好的预先判断，对方射门之前，如果你已经判断出球的飞行路线，那你就站在那里等球飞过来就行了，何必飞出去呢？飞出去扑球有两点原因，一是站位不好，二是守门员在表演。”姚健说自己现在就是靠经验和预先判断守门，“我这个岁数再练也不可能提高更多了，现在就靠经验守门，其实每个守门员都是靠经验，一堂训练课要鱼跃扑球几百次，但一场比赛也就扑了两三次。
1997年，李松海教练给自己手下的3个弟子按年龄大小排了座次。符宾是老大，姚健是老二，杨世卓老三。那时候，曹限东、谢峰这样的老将都在，大家都管姚健叫小二。后来陶伟、杨璞、路姜、张帅一拨一拨的进队，队员们管姚健叫二哥的人越来越多。2003年底，谢朝阳退役，姚健终于成了队中年龄最大的球员。
曾梦想在国安守到35岁
2002年的时候，姚健在工体对面买了一处新房，等装修好住进去，已经到了2004年。“把家从望京那边搬过来就是为了离工体、离队里近些，当时我想的就是，再在国安当3年主力，当两年替补，35岁正式退役。”
没想到，新房住了不到一年，姚健就被国安挂牌了。“这回就算是把家搬到工体比赛场地里也没用了，人家不要我。”姚健自嘲道。
和自己同时期进队的韩旭、南方等人同时离队，反而让姚健更加失落，“我的位置不同啊，在国外门将守到35岁甚至40岁太正常了，为什么我才31岁就不要我了呢，哪怕不让我打主力，至少我也是一个让人放心的替补吧？”其实最近几年，几乎每个赛季末都有球队和姚健接触，希望他加盟，“那时候真的不想走，就想在国安守到老。”但是，等到自己已经年满31岁的时候，姚健却发现找一份工作是这么的难。目前，尚没有任何一支球队邀请姚健前去效力。
关于自己因为赌球才被俱乐部挂牌的传言，姚健并不避讳。“守门员这个位置确实敏感，一有什么异常情况，守门员和后卫总是嫌疑最大，但是我敢说，在国安这么多年，我守的每一场比赛，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国安。”
采访结束了，姚健步行回家。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姚健1米91的身高很是显眼。但是世事无常，前路漫漫，这位曾经辉煌一时的门将，至今不知道人生的下一站会停靠在哪里。
信报记者孙玮／文苏冠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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