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张国政约好的见面地点是中国举重队的驻地天坛公寓,最终却改在了天坛公园附近的一家涮肉馆——因为当晚他要在此宴请一些朋友。由于是临时决定,当记者从天坛公寓赶到新地点时,这个憨厚的汉子早已候在门外,冻得红红的脸上堆着不好意思的笑容,一个劲儿地解释,到最后索性搬出“糖衣炮弹”:“还没吃饭呢吧,先进屋来一起吃点儿,都是朋友不必见外,咱们边吃边聊。”而关于过年回家的话题,就在屋内嘈杂鼎沸的人声中展开。
儿时过年就爱“炸街”
瞧着一屋子的朋友吃得热火朝天,很少动筷子的张国政时不时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好像人家夹起的东西都吃到了他肚子里,“现在过年也就那么回事儿,就是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就跟现在似的。真正过年的味道,还是我小时候在老家那种纯粹,那时候过春节真是幸福……”
张国政的老家在顺昌,一个福建的小县城。张国政告诉记者,那里人的新年“准备期”有半个多月:家家户户忙着扫房、贴春联、做年糕糍粑,而张国政家也不例外,父母操办“大事儿”,哥哥姐姐们就负责“打下手”,几乎是全家总动员。只有最小的张国政可以偷点懒,趁着大家忙活的时候溜出去跟小伙伴撒欢儿去。
“那时候就喜欢过年,过年能得红包,可以买炮仗,可以不写作业,还能穿新衣裳,吃好吃的……哎呀,过年的好处数都数不过来,那会儿离春节还有好久的时候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天数了。”提起儿时那段美好的时光,张国政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我们家出门没多远就有两个杂货店,两家面对面,一到春节我们就去那儿买炮仗,最后都给我们买空了(笑)……”男孩子过年最大的爱好就是放炮仗,张国政也不例外,甚至对此还很痴迷,“我们那儿管放炮叫炸街,得空就往兜里揣点炮仗出去炸,白天炸完晚上炸。”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炮仗毕竟是个危险的东西,尤其是对只有几岁的小孩子而言,有时候放炮的快乐中也时常夹杂着挨炸的疼痛,“我的手就被炸伤过。有时也不敢跟家里人说,怕挨说,也怕不再让放了,炸得不厉害就先瞒着家里人,自己忍几天就好了。手好了再放,那会儿对炸街可执著了。”
想家不知哭过多少回
快乐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张国政就被送到很远的北京,那个印象中有着天安门城楼的首都北京。这里虽然比老家大上不知多少倍,可是刚到那会儿,张国政却怎么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尤其是亲人团聚的春节见不到家人,只有十来岁的张国政不知为此哭过多少回,“想家呀,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那会儿我们家人心里也不好受,一到三十晚上吃团圆饭时,我妈都给我预备好碗筷,甚至还盛好饭夹好菜,好像我又出去炸街一会儿就跑回来似的。”不知是因为吃火锅屋内湿气大还是别的什么,说到这里的张国政眼睛有点湿润。
没有家人在身边的春节,张国政只好跟北体大的小队友一起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也挺有意思的,一帮半大小子,三十晚上在宿舍里自己做菜做饭,锅碗瓢盆摆一溜儿,手忙脚乱的,有点苦中作乐的感觉。”由于自己当时在队里算大的,掌勺的多半是张国政,“之前我也没做过饭,但是自己比他们大,给他们喂饱了也是理所应当的。”吃过“年夜饭”,一帮小孩最着急的就是排队去给家里打电话,那段时间,张国政抱着电话,听着家里人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常常泪如雨下。
今年春节逛庙会
“或许是我很早就一个人出门在外,一些事情比同龄人经历得早,遇到的挫折太多,人渐渐变得麻木了,对一些事情不再抱有期盼,过年也是如此,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而且今年估计又回不了家了。”绕了一圈,张国政终于回到了这次的主题——“过年回家”。
回家过年是中国人的传统,更何况是刚刚结婚的小两口。“我也想带着老婆回老家,跟家里人过回团圆年,可是实际情况不允许,我们队一般就放一两天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今年春节我想跟老婆一起做年夜饭,平时训练累,想帮她也帮不上,这回可以弥补一下啦。吃完饭,看看春节晚会,第二天再去逛逛庙会,能这样我就知足了。”
尽管今年春节可能无法带着新婚妻子回老家团圆,但是张国政笑称这顿团圆饭其实早就吃过了。原来,雅典奥运会夺金后,张国政带着妻子回到顺昌,老家的乡亲们给这小两口办起了婚宴,整个顺昌县城都动员起来了,“这么多年很少回去,没想到乡亲们还都认得我,瞧见我娶了这么个漂亮姑娘,他们也都跟着高兴。”张国政说,和家人吃不了团圆饭自己也很难受,好在家人都理解他,但愿自己能早日补上这份亏欠。晨报记者 亢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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