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登巴赫说:“一定要帮助中国队在2008奥运上夺得一块奖牌”,不知道这是签约之时的一种祝愿,还是一位德国市长对中国足球的稳操胜券。总之这句话很容易让人想起十几年前另一位德国人说的,“我一定会让中国队以豹子精神打进世界杯”,他是施拉普纳,但他没让中国队变成豹子般坚强,看上去却像兔子般懦弱。
从来没有一段新的历史,所谓新的历史都是对过去的某种重复,虽然“08之星”与“健力宝”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仍然可以把它看成是中国足球南美流放记的欧洲版,或者前健力宝主教练朱广沪的再续前缘。所以我并不准备相信德国人帮我们放的卫星,所谓“08之星计划”就是“08房东计划”,和中国人把儿女送到欧洲某个国家留学的模式没什么两样,混一口流利的外语,养一身古怪的洋毛病,回国后举着文凭说:“兄弟我当年在牛津、剑桥留学的时候……”
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让我们产生“百废待兴”的感触,比如说与那个至今念着都拗口的巴特基辛根签约,比如说朱广沪上任,比如说澳大利亚要“入亚”,比如说鲁、深二军抗日大捷——只有我们这样生活毫无着落的人才会对每一丝风吹草动产生希望,才会像受了刺激的股民一样把什么都当成“触底反弹”的前兆。本来这没什么不好,这证明我们还有生存下去的欲望,证明我们没有在虚无的情绪中沉溺下去。
但我实实在在不太喜欢听到“2008奥运夺牌”之类的话,因为我觉得这和善良的愿望没有关系,它代表着一种谄媚式伪科学,有点像赵本山的大忽悠,语言动听却用心险恶。
4年前,我所尊敬的《中国足球报》总编唐丙老师曾对打进世界杯的中国队下了一个比喻,“喜事丧办”,那时中国人幸福得要发疯,但又正好遇上甲B五鼠和抓捕龚建平;现在德国人却和我们搞了一出“丧事喜办”,中国足球正逢国弱,本应该痛定思痛三省吾身,但最近一系列事情仿佛与悲痛无关,仿佛我们正大踏步向光明顶走去,2008奥运那块奖牌就伸手可及,喜气得很。
德国人要说奉承话我们管不着,新闻办的董华老师又不懂德语,自然不像管制中国记者那么方便,但我觉得这是一种“合谋”,一种让中国人听了很受用的合谋。在中国人的丧事上,你尽管拣好听的堆砌上去,“奉公守法”“节俭持家”“秀外慧中”直至“早日超度”……不管是否合乎实情,但绝对皆大欢喜。这就是中国式“丧事喜办”。
我的意思不是要大家学白毛女学祥林嫂学窦娥,我只是认为中国足球确实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不能化悲痛为力量,也不能化悲痛为表扬吧,我们即使只是演员,也要和目前的气氛配合一下吧。中国足球的灵柩还在那儿摆着,就大红大绿地庆祝、就生冷不忌地乱说,瞧着有点逻辑混乱。
赴德“08之星计划”没有错,但中间的细节缺乏理性推敲,起用朱广沪也合情理,但对其目标责任的支撑缺乏力度,最含混不清的是与德方签订的那条“国家队将经常前往德国集训”,俱乐部干吗?球员干吗?国家队去德国与谁比赛?既不符合国际惯例也缺乏中国国情下的可操作性。
有点像理想化的假期出游计划,碰着一糟糕的导游就一切歇菜。
从2001年十强赛出线之时的“喜事丧办”,到现在全线崩溃时的“丧事喜办”,透着那么一股欲盖弥彰的古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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