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杯摘冠还需时日 周鹤洋:我能够接受(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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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RTS.SOHU.COM 2005年3月20日03:05
华龙网—重庆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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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春兰杯第五回的落幕时分,除了心碎,还是心碎。
落幕时:平静地接受
17:24,当周鹤洋黯然投子的时候,其实在场所有人都表情平静。因为大家都对这个无言的结局心知肚明。早在一个小时或者更久之前,不管是现场研究室的高手,还是远在千里之外北京中国棋院研究室的国家队队员,都已经对周鹤洋的白棋判了死刑。包括陈祖德、张文东在内的中国棋院代表都已经离开让人备感压抑的对局室。周鹤洋还在苦苦支撑,或许他不愿就此和心中的希望说再见,但此时的抵抗,多少显得有些无助的悲壮。
开局时:曾欢欣鼓舞
如果时光倒退到上午,那时候的研究室还充满欢快的气氛,因为周鹤洋还占据上风。昨天比赛的兆头不错,在比赛前的猜先中,周鹤洋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白棋。当周鹤洋猜到白棋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双方第一回合的暗战之中,周鹤洋的运气不错。但是他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后面的结局。
一贯喜欢喝矿泉水或者喝茶的周鹤洋落座不久,就起身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看来他打定主意准备进行持久战,而李昌镐则从衣兜里掏出一副眼镜,但他并没有戴上,而是用手一直无意识地翻动。这个略显神经质的举动,也多少反映出他内心的某种不安。
双方明显都是有备而来,两人共同选择了不久前农心杯上李昌镐和王檄比赛中相似的布局,落子如飞。但总的说来,黑棋在右上的战斗中占了便宜,研究室内,包括陈祖德、张文东在内的职业高手神情严峻。但随着黑43走出恶手,白弃子成功,一举扭转局势。研究室的气氛又开始热烈起来。转折点:白棋恶手埋伏笔
但棋局总是变化万千,在上午封盘前不久,白82的连扳走得过于强硬了,这手棋给了黑棋在左边进攻的机会。研究室内众人的表情再度“晴转阴”。不过在封盘时,李昌镐并没有立即进攻。中午吃饭时,周鹤洋显然也意识到了失误,他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回房间去准备了。
然后最后的事实证明,就是这个连扳成了全局的转折点。李昌镐本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大赛经验极为丰富的他在封盘前没有急于反击,而是借用中午的一个小时时间认真清理自己的思绪。下午续盘再战,他又思考了10分钟,然后才走出了89手断。而他的这招和研究室众高手摆出的变化完全一致。此时左边的棋局已经尽在石佛掌握之中。在此后围绕这个局部的战斗中,周鹤洋大亏,黑棋一举确立了优势。
此后的战局已经没有多大悬念,在首盘比赛中吃了亏的李昌镐下得小心谨慎。周鹤洋意识到局面的不利,白棋在四处挑起战火,但是却始终冲不破黑棋布下的天罗地网。此时,研究室里的叹息声四起,而韩国代表团的每一个人都笑容满面。
收官时:一致判死刑
下午四点过,北京传来消息,国家队众位高手已停止摆棋,因为黑棋基本上赢定;不久之后,在现场摆棋的陈祖德和张文东也黯然离席,面色凝重;重庆棋院院长杨一还在盯着监视器看,但他同样摇着头对记者说:“看来不行了。”
奇迹终于没有出现,然后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当所有人冲入对局室的时候,周鹤洋沮丧的神情在闪光灯无法遁形。而在门边的角落,陈祖德、杨一、武力和春兰公司代表神情戚然。
在“石佛”的身影笼罩之下,中国围棋就这样再次沦为配角。
本报记者蒋敬诗(长沙专电)
第六个是铜像
有一部阿尔巴尼亚电影,名字叫《第八个是铜像》。片子充满昆德拉似的思辩味道———男女七个游击队员,抬着一尊铜像往山上走,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每当休息的时候,就有一个人看着铜像回忆。七个人的七个回忆,便构成了一部电影。第八次休息时没人回忆,因为第八个人已经牺牲了,第八个只有铜像。
中国围棋五次春兰杯的过程,就像抬着铜像上山的过程。五次的回忆构成了中国围棋的斑驳历史,当周鹤洋“牺牲”的时候,回忆暂时成为空白,眼前屹立的铜像是“石佛”的化身———一个永远沉默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粉碎中国围棋的希望。
一个人对抗世界,当世界已变的时候,这个人却似乎像长生不老一样———这次春兰杯,就是李昌镐对抗世界的缩影。春兰杯是中国内地唯一一项世界大赛,还只有短短五届,而十多年来,石佛已经在和春兰杯同样规格的各个世界大赛中始终扮演着韩国围棋“铁门”的角色。有一项统计称得上是触目惊心———只要在大赛中,韩国棋手还剩下李昌镐一人,他就一定会单枪匹马地杀到最后,并获得胜利。比如这次的春兰杯,八强之中只有李昌镐一个韩国棋手,但几个中国棋手前仆后继都没有抵挡住“石佛”,最后依旧是李昌镐笑傲在同升湖的山水之巅。
尽管从去年以来,有这样那样的声音都在说“石佛”不如从前了。但“佛”终归是“佛”,或许他也有动凡心的时候,但只要他每一次凝目沉思,世界之大也抵不过他的手掌心。从不久前的“农心杯14连胜”,到这次的春兰杯谈笑间斩“济公”,我们会悲哀地再次承认那个接近真理性的东西———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够做到。尼采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不知道,当其他棋手在热烈地讨论“灭佛”攻略的时候,“石佛”会不会发笑。
这样说当然显得过于悲观,但对于这样一个对手,我们的确无话可说。我们衷心希望,下一个不会再是铜像。但要达成这个目标,我们首先得有反复接受痛苦的勇气。
昨晚接受本报专访
周鹤洋:我能够接受
赛后的周鹤洋,眼眶有些发红。尽管刻意保持平静,但他心中的遗憾却从他怅然的神情中反映得一清二楚。
有种说法,职业棋手每当输棋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周鹤洋此刻的心境,或许也正是这样痛不欲生。
在现场简短回答记者提问之后,周鹤洋在保安的护卫下很快回到房间。回到房间后,周鹤洋的心情慢慢得到平复。不一会,他就找来张文东一起复盘,认真地分析自己比赛中的种种失误。专心致志的他,甚至忘记了吃晚饭。
晚上十点,根据和他事前的约定,本报记者又在房间里对他进行了专访,尽管周鹤洋此时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畅谈了心中的感受,表达了他的不甘。
重庆晨报:请你简单评价一下今天的对局。
周鹤洋:自己感觉开局还可以,但后来下得不是特别细,到了下午我的棋一直处于下风,我在算路上还不是很细。
重庆晨报:上午封盘前的那个连扳是不是最后的败因?
周鹤洋:这算比较大的一个失误,其实我简单处理的话,就是白棋大好的局面。但是实战中的我却有些过强。唉!
重庆晨报:赛后你和张文东复盘,你又有新的发现吗?
周鹤洋:其实下午我的棋也并不是不行,刚才我们发现其实我还漏过了一手。如果我当时那么下的话,白棋依然不错。在实战中其实我也看到了这点,但当时我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认为自己形势还行,就没有这样走。现在来看,这是我的第二个严重的失误。后面就不行了。
重庆晨报:和李昌镐下棋,你感受最大的一点是什么?
周鹤洋:和他下棋实在太累了,因为算路必须要细,从一开始就得反复考虑。李昌镐确实太厉害了,这一点必须承认。
重庆晨报:你以前和李昌镐的对局纪录处于上风,这次再和对手交锋,你有什么评价。
周鹤洋:前面虽然战绩稍好,但却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和李昌镐这次比赛可以说我们两个是重新再下。从前后的交手来看,自己提高了不少,而李昌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我们之间的差距依然很明显。
重庆晨报:这是你第一次打入世界大赛决赛,但最终失利,你认为这个结果自己能够接受吗?
周鹤洋:对于这个结果,我觉得还是能够接受。毕竟我的对手是李昌镐。其实这次比赛,我觉得自己还是发挥得不错的。我会在今后的比赛中好好努力的。
本报记者蒋敬诗(长沙专电)
石佛自称赢得很累
即使赢得胜利,捧起15万美元的冠军奖杯,李昌镐还是一脸的木讷,在这个被称为“石佛”的人脸上,你永远不会体会到他内心的波动。
我赢得很累
对于决赛对手周鹤洋,李昌镐给了很高评价。他说:“周鹤洋的棋风很厚,我下起来非常困难。特别是在第一盘失利的情况下,我下起来感觉很累。最后赢了,我非常幸运。”虽然再次为韩国围棋带来一个世界冠军,但李昌镐依然表示,不能说韩国就超过了中国,中韩两国的围棋依然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中韩新锐是威胁
记者同时向台上的李昌镐和周鹤洋提出了这个问题:“你认为未来五年之内谁最有可能会对你(李昌镐)构成威胁?”主持人徐莹打趣地替周鹤洋回答:“当然是我了。”但周鹤洋自己却红着脸低着脑袋连连摇头,看来连周鹤洋自己也是信心不足。但李昌镐对于这个问题却回答得极为认真,有如他一贯的为人风格“我不能确定某一个人,但我相信,这个威胁主要来自于中韩新锐。”
本报记者蒋敬诗(长沙专电)春兰代表强作欢笑
中国棋手再一次在春兰杯中折戟,最失望的除了周鹤洋本人,还有赞助商春兰公司。
春兰杯是唯一一项由中国内地企业出资赞助的世界围棋大赛,春兰公司原本希望中国棋手能够夺冠,以最大程度加强春兰品牌的吸引力。但是在前四届比赛中,春兰杯却无一例外地“为他人作嫁衣”,这也让春兰公司很失望。上届比赛之后,还一度传出了春兰杯将停办的消息。尽管在本届比赛前,春兰公司新闻中心主任刘亚夫表示春兰将一如既往地支持中国围棋事业,打消了人们担心。但刘亚夫同样很“露骨”地表示,非常希望周鹤洋这次能够夺冠。
刘亚夫赛后强作欢笑,他表示,竞技比赛就是这样,结果永远不能预知,不能实现也是无可奈何。但他给李昌镐颁奖的时候,他的脸上同样带着失落。
本报记者蒋敬诗(长沙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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