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黑夜是24小时的”,据说这是萧伯纳说的,几天前再由朱广沪告诉给我,但萧伯纳没有去过北极,所以他不知道有极夜;朱广沪没有当过中国国家队主帅,所以他不知道坐在火山口上万夫所指的滋味有多难受。
但是我比较欣赏朱广沪这种励志的方式,假如一群男人到了底裤都被扒下的时候还不敢说点血脉贲张的话,那他就真的玩完了。比如中国男足。
和朱广沪并不熟,但我信任他,我甚至承认这种信任有种被迫性质———被谷底的中国足球而迫!因为我们无路可退,已必须相信某种正确的力量可以把我们带出谷底,否则我们将彻底陷入虚无,天天面对中国足球这口“精神痰盂”吐痰。
在萨拉曼卡这个寒冷的雨夜,我悲凉地嗅着伊比利亚半岛的冷雨砸在草皮上发出的特有的气息,有一种尖锐的忧伤,或者尖锐的麻木———这是我第13次与中国男足经历毫无悬念的输球,我甚至无法从中搜寻到哪怕一丝批判的欲望。这很无聊。
真正让我温暖的是朱广沪的一句话:“输球不可怕,就看你是否有胆量去输球,我就是要找世界级强队过招,今天的输球是为了明天少输球甚至不输球,这是一种信心,一种思维方式。”
“敢输天下先”!事实上比起霍顿、比起哈恩,我更认同朱氏这种血拼的姿态。
中国队0比3负于西班牙队,非朱广沪之错,错在中国足球本身,这样一支组建刚刚10天,眼神迷茫的球队如果能0比0或者1比0西班牙不是奇迹,就是玩笑———非战之罪,亦战之罪,让我第N次引用“人不可以改变事情,只有事情可以改变人”。
现在,我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作为一届中国男足的掌旗人,有没有问“敢输天下先”?这个问题,我很阴冷生涩地抛给了朱广沪,他作出了回答:
“我们有胆,就是要在最残酷最高质的比赛中从大输到少输直至不输,最后赢得必须赢得的比赛!”赢得必须赢的比赛———这才是真正的标准,而不是让我们躺在泡沫比赛里做精神“按摩”。
在我粗浅简单的世界观里有一个认识———越复杂越深奥的事情就越要用直接简练的眼光看待,中国足球的不幸就是极简单的事情搞得太复杂,我们周围的很多人并不乐意使用自然的、常识的、直达的方式,所以我谨代表个人声明:中国队0比3西班牙是最自然的事情,中国足球与中国队不绝对是一码事,中国队与朱广沪不绝对是一码事,朱广沪不行,谁行?
我这样的人不可能给任何采访对象当御用文人,那种“上书房行走”的感觉会令我很糟,我这样刁民般的评论人也从来不会给中国足球放过一马,因为那会使我失去与他们抬杠的本钱。但我会坚持某种价值可能,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相信很多东西,但我觉得该相信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又是有价值的。
我可以不相信朱广沪,但我得相信总有一种力量能把中国足球带出泥潭,就像地球有极夜,但我们不会总是身处极夜,朱广沪“敢输天下先”,至少就是这种价值可能———否则我们将在虚无中与中国足球一起玩完了。李承鹏
转自搜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