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雨村在应天府妥善处理了呆霸王薛蟠打死人命一案,交结下京营节度使王子滕,里里外外都称他是个晓事之人。这一年时来运转,谋得一个皮球协会监委会主任的肥缺,老贾辞别妻女,买了一张机票,喜孜孜飞赴京城上任去了。
上班第一天,就有一件离奇案子详至案下,乃是两家乱点鸳鸯谱,娶错了媳妇,争讼起来,各不相让。一女姓李,名玉儿,本已与京城皇家族定了终身,但是考虑到该家已有了五、六房正室,恐怕一时半会扶不了正,故要悔婚,改嫁到深圳钱家去。另一女恰也姓李,名凤儿,自幼也曾在郝家作童养媳,最近被整班转卖给了深圳钱家,心实不愿,想改嫁到京城皇家来。老贾听得一头雾水,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你二人互换一下,不就万事大吉?难道还要老爷来亲自作伐不成!”便要发签着公人前去拿了京城皇家与深圳钱家两家家长来拷问,令他们从速换亲。正要发签,只见案边一个门子使眼色,不令他发签之意。老贾忽然想起当日应天府之事,于是宣布:“本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之中。”退堂。至密室,摒去众人,只留那门子一人说话。
门子上来请安道:“老爷一向加官进爵,八九年来可曾记了小人?”雨村想到当年怕他揭短,故意寻个不是给发配到沙门岛去,心里颇不好意思,嘴上便结巴起来,“这个……这个……”一连说了十七个“这个”,脸红脖子粗。门子说:“贫贱之交不可记,老爷还记得小人当日所赠之护官符否?这一次,让我们做得更好。”老贾诺诺连声:“那是那是,我们每天都在进步。这次如果把事情处理妥当了,将来一定派你到下面俱乐部里去当顾问,也弄两个小钱花花。”
门子大喜过望,自顺袋里掏出一张护官符来,递与雨村,仔细看时,上面写着:“化痔栓--直达患处,止血止痛。”心下大惑不解。门子道:“老爷请看背面。”翻过来却是本皮球行当中名宦之家的俗谚口碑:
假不假,滇池岸边一座塔。
御林军,三百里,天子脚下唤风雨。
东海缺少白玉床,保险有人替他忙。
丰年好大雪,万家挥金真如铁。
门子解释说:“有道是,到京城才知道官小,到深圳才知道钱少,这两大家族是万万惹不得的。老爷如果实在要树立威望,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妨到那些贫困人家去捡几个好欺负的收拾。他们多数受了委屈,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尽在不言中。偶有不服气,四处发表长文的,您就当他放屁,也不打紧。”
老贾说:“本座是官,他是民,岂有官怕草民的道理?”
门子说:“不然,老爷未闻官逼民反乎?这皮球圈依仗着大户人家支撑,哪个脾气都不小,稍有不如意就要‘永远退出皮坛’,好说歹说才劝回来。那玉儿与凤儿年轻貌美,在皮界属难得的后起之秀,姿色相当,其实换了也无妨。要说京城皇家,您肯定得罪不起,上赛季他们人丁不够时,曾将人家魏家满门抄拿,皮协还专为此事出台了一项政策,以资鼓励。再说深圳钱家,您肯定也得罪不起,上赛季为了这个凤儿,他们也将人家火车头满门抄拿,付出了诺大代价,岂肯善罢干休?老爷难道没有退休之日?”
雨村道:“前些日子,那个山东大妞珍儿也是挂了牌、摘了牌又撤牌,江苏小姐璐儿还没过门就被婆家休了,人家这些都退得,唯独二李退不得,以后皮协衙门还何以立世?”
门子道:“这还不好办,老爷何不如此如此……”
雨村依计而行,至次日击鼓坐堂,勾取一应有名人等,将玉儿判给深圳钱家,但须先以白银35万两身价借与京城皇家使用一年,是为借腹怀胎之策。而凤儿所请,有违三从四德,不予支持,即令南返,修练女工,一年后择日改嫁与否,听凭婆媳心愿。
未几,吏部考察皮协干部,审视贾雨村所报材料,见业务特长一栏赫然写着:和稀泥。朝野传诵。
(文豪名著,不容篡改;欢迎对号入座,相似俱是巧合。)(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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