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曰:西域有座火焰山,巴家村就在吐鲁番。本来巴家村几百年来过的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平静生活,直到那一天,一位衣着光鲜的陌生人倒骑着毛驴来到了村口的酱缸酒巴。客人拴好驴子,摘下帽子,露出一辈子吃不完用不完的富贵气息,豪情满怀地大喊了一声:
“小二,来瓶94年的矿泉水!”
伙计哪见过这阵势啊?吓得从后门一溜小跑去向村长巴依老爷报告:“不好了!有个阔佬到咱村来了!他长着红毛绿牙,火眼金睛,骑着匹只有倒档的恐怖野兽……”
要说人家巴村长可真是见多识广,遇到这么大的事,根本就没慌,反问店小二:“是不是派头特足、左手戴着六枚金戒指?这可不是外人,就是咱巴家村出去的,在《清明上坟图》里没看过他?”
说着话,聪明的巴依老爷领着店小二昂首阔步走回了酱缸酒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离老远在门外对暗号先:“想知道亲嘴的味道吗?”
只听那客人朗声答道:“泡泡漂漂养起来。”
巴依点点头,突然发狠道:“小子,敢泡我马子!你说吧,是单挑还是群殴?群殴,我们全村殴你一个;单挑,你挑我们全村!”
客人一掀门帘大步走出来:“别说吃你几个烂西瓜,老子在城里吃东瓜都不要钱!”
口令对上了!巴依老爷上前紧紧握住客人的手:“阿凡提兄弟,你可回来了!”
阿凡提把嘴一撇:“十年前,我发现咱村的聪明人与笨蛋之比是107:101,那时我告诉你,天生聪明难自弃,你就是那个‘6’!十年后,人傻钱多,咱村聪明人与笨蛋之比是7:1,你还是那个‘6’!”
巴依老爷一边忙不迭地点头,一边不住眼地上上下下打量阿凡提,心里直嘀咕这老鬼打生下来就一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怎么十年没见,倒像是发了大财的样子呢?
阿凡提拍拍拦腰系着的搭裢:“巴依老爷,没想到吧?我阿凡提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的金子啊!现在,只要你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撑起地球仪!”
巴依老爷是什么人啊,对黄白之物有着职业的敏感和天然亲和力,甭管离多远,只要拿眼角瞟上那么一下,就什么都弄明白了:阿凡提确实是发大财了!可不能把这财神爷放走了,怎么着也得从他口袋里把金子弄出来!立即摆出不耻下问的姿态,套起近乎:“阿凡提博士,十年前你练空手道把树荫卖给了我,让我们懂得了当农民就得搞职业化、就得交学费的道理,现在村里已经有了十五个蜉蛋专业户和12个养鸡专业户,可是我们养了十年,不是遭遇鸡瘟就是趴上寡蛋,从来就没正经赚过钱,你可不能看着父老乡亲过苦日子不管啊!来来来,到村公所说话。”
巴依老爷打定了主意,宁肯花些钱请阿凡提白吃一顿,也得把他的致富经验掏出来。如果阿凡提真的学会了点石成金之术,就把他的金手指给剁下来!只可智取,决不强攻。
酒足饭饱,阿凡提关上门窗,语重心长地告诉巴依老爷:“巴依老爷,如果多吃鱼可以补脑让人变聪明的话,那么你至少还得再吃一对儿鲸鱼。”别看阿凡提十年没回乡,但是对巴家村的问题早就烂熟于胸了,要不怎么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呢?外面人养鸡根本就不是为了下蛋,是拿来斗的,有人斗鸡有人看,有人花钱有人赚。但是巴依老爷哪里懂得市场规律?他这个村长又不是大家选出来的,想怎么搞还不是他自己一句话!下蛋鸡都敢拉出来斗,怎么可能有人看?又怎么可能有票房上座率?像他这么搞伪职业化要是也能发财,那才叫天理难容呢!
“巴村长,实话告诉你吧,要发财其实很容易,分分钟的事,只要你肯学习,肯下本钱,与时俱进,爬上奔驰的骏马,象骑上飞快的火车。我就再帮你一回,教你个种草之术。”
巴依老爷心花怒放:“好啊好啊!阿博士,阿师傅,我就跟你学种草!”
阿凡提心想,这土鳖外精内彪,其实什么都不懂,装得倒像学问挺大的,也不戳破,只管教他说:“我腰袋里的金子不是挣来的,其实都是种出来的。种金子就像种草一样简单,挖坑填土浇水施肥,到时候只管收割就成了。教你一句口诀:养鸡是现象,斗鸡是本质,沙子一袋子,金子一屋子。可背住了啊!”
“那就让我们立即开始这段感情吧!”
“好啊!来一段刻骨铭心一见钟情师徒忘年黄昏婚外同性恋!”
巴依老爷不敢怠慢,立即拿出家里所有金子放在了驴背上,跟着阿凡提悄悄出了村。二人趁着月光来到火焰山下,挖坑刨土,提桶浇水,巴依老爷把多年积攒的金子全部种了下去,心里得意地盘算着:哼,我可不会等着跟你这老傻瓜一起分享收成,不等金子长成,我就提前来收了它!心里一激动,嘴里振振有词的口诀就变了音:
“种草……种草……种超……中草……中超……中超……”
等阿凡提倒骑着小毛驴一离开,聪明的巴依老爷就迫不急待地在广播里向村民们郑重宣布:从明年开始,咱们村开始实施中超计划。现在开始资格审查,凡是家里院子不够大的,金子不够多的,子女不孝顺的,晚上不洗脚的……统统不带他玩!
毕竟巴家村种金子收获几何,秋后自有分解。
(传统故事,不容篡改。欢迎对号入座,相似俱是巧合。)(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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