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月日,仲尼先生在鲁国呆得时间久了,也腻了,乃决定到荒蛮之地去兴私学、传礼教、感染化外边民。于是带着子路、冉求、颜回,赶着一辆摇摇摆摆的牛车,满载经史子集、歌本菜谱、减肥秘方、胎教大全……一路绝尘,直往西北方向去了。
要说做学问,谁能比得了圣人?孔老先生的道德文章那自然是标准文本,人们常说,天下文章一大抄,其实全是打人家那里抄来的。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嘛!那就是孔夫子做教授有实力、有水平的绝对证据。
行得月余,来到一座火焰山下,遍地红尘,人称赤县的所在。孔子勒住黄牛,打发弟子们前去考察民风民情。不大功夫,子路回来报告说:
“老板,这里的人多半都不识字,没法推广您的纲常礼教,我们还是另谋生路吧?”
孔子沉吟不语,冉求又回来了,报告说:
“老板,这里的人多半都不识字,推广您的纲常礼教大有潜力,我们就在这里长期发展吧?”
颜回说:“老板,他们说得都不可行,我建议咱们先找个富商大户,教他出资,买断该县的教育经营权,然后与我们签上一个四年为期的合同,先教上一阵子书,再做灵活打算,起码能够保证我们四人的生计问题啊。”
“贤哉回也!”孔子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好好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经过一番策划、勾兑、谈判、议价,老夫子的国祭奥妙(简称国奥队)大学堂隆重开学了。之前,孔子与三大助手跑遍了全县的村村寨寨,上下求索,终于找到了几十个有过些许基础,读过《三字经》、《百家姓》的学苗,再反复筛选,优中选优,最后确定了22人的名单,乃正式挂牌上课。
“张大虾,你把课文先读一遍。”孔夫子升座,一拍惊堂木,喧闹的教室里立马就肃静了下来。
“关关且九,在河之洲,幼兆水女,君子好求……”
孔夫子惊得一个跟头从座位上翻下来,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助教子路立即行使职责,拎起张大虾,“啪啪啪”,打了三下手板,
喝道:“放屁!亵渎神灵,《诗经》有这么读的吗?”
张大虾叫屈道:“师傅,俺冤枉啊!俺也是上过几年私塾的,在本县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神童,三岁半就学《诗经》,俺们本地的启蒙师傅都是这么教的啊。”
仲尼先生半天没醒过神来,茫然应答道:“是吗?他还教了些什么?”
“教我们去祖庙里祭祀啊!去之前,他教我们‘见半读半’,就是说,祷文上不认识的字读半截就行了,他常说,师傅领进门,念字在各人。每次当我们遇到不大认识的字时,他就在身后悄悄地说‘冷静,不要急躁’之类的话,有些时候又说‘情绪要稳定,不要想对怕错’,或者说‘搞得什么名堂?上半场念得这么差,下半场一定要好好给念回来!’至于具体怎么念,是读上半截还是下半截,读左半截还是右半截,读里半截还是外半截,那就靠个人悟性了。反正从开蒙以来,俺也接触过七八个师傅,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一套,没什么新奇的东西。”
“唉!低级嫁接,近亲繁殖。”孔夫子痛苦地念叨着:“泰山其危梁木其坏哲人其颓乎?”
众生不解其义,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自己这帮子人从放绵羊、编草鞋、贩私盐、卖生药转而做了唱诗班的秀才,搞起了职业化,早已是大善知识了,怎么这位远来的圣人还拿俺们当没发蒙的小孩子看待呢?你还想不想干了!
毕竟孔夫子如何整顿学风,众生服否管教,且听下回分解。 (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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