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孔夫子四人不远万里,来到赤县,与当地督学府专职常务副主席潘斯科先生签了四年的执教合同,乃兴私学,传礼教,忙得天昏地暗、不亦乐乎,调教诸生却迟迟不见长进,不免也焦躁起来。
书中暗表,依当地风俗,每年腊月,要举办一次别开生面的祭祀大会,供三牲、燃红烛,九县之间还要进行较量评比,从中选出优秀的献祭队伍,日后参加“国祭烛联”举行的秋冬进补大祭,民间俗称“九强赛”,这对各县的公馆私塾,都是一次掺不得半点儿虚假的考验。
子路献计说:“老板,据我观察,咱国奥学馆的弟子们个人识字太少,到关键时刻有一个人将祭文念错了一个字,大家就全都白忙了,所以应该致力于调教背诵基本字词。”
冉求反驳说:“完全错误的!老板,千万不能听他胡说八道,若说十年前在乡下,这些孩子还有可塑性,倒可以锤炼基本功,如今基本发音动作都已定型,再练也没用,不如把主要精力用在合声训练上。”
又是颜回力排众议:“老板,单论个人音质、音色,我们决不比东邻寒县差,要论每人平均读错的别字白字,对方也不比我们少,但是,祭祀是十一人合声朗诵的集体项目,配合以来,我们就显得技不如人了,其实质是心理状态不如人,太紧张了。”
“贤哉回也!”孔子赞叹道,“你又说出了问题的实质,就是要加强心理疗法,先找些农民来试试。”
子路去了人才交流市场,吆喝道:“万般皆修品,唯有读书高,喝了钢笔水,吃饭就是香。现在,孔夫子人需要几个识一点字的半文盲,会写自己名字的请举手。”
几个盲流凑上来,说:“子路先生您招聘的这工作咱确实喜欢干,但是,就算俺们识得三两文字,那也不能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圣人面前卖字画啊!”
子路说:“别那么认真,不过是教你们跟那个国奥队陪练一下子,又不是真比真拼,还有大饼汽水免费供应,赛前美酒加咖啡、赛后桑拿加异性按摩,不亦乐乎?”
还别说,这帮民工还真给面子,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与圣人的国奥队较量了几次,全都是不堪一击、大败而归,直哄得大家信心十足,当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孔夫子也公开宣传说:“在国祭烛坛,我们赤县国奥队第一,热县第二、寒县第三。”
为了一世英名,孔夫子乃施展平生所学,手把手地教国奥诸生断句识字,又配以4-4-2平行站位之法,总算把祭祀祷文都背得烂熟于心,每个字不但读音准确、而且上下贯通,言简意赅,再找不出什么漏洞了。
立冬之日,祭祀开始,猪头端上来,红烛点起来,行礼、念祷茨,自始至终,没出任何纰漏。孔夫子高兴自不必说,潘副主席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毕竟这都是搞起职业化以来的重大成果啊!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最后的黑色三分钟,噩运悄然降临了。
当领诵的张大虾看到最后一行“主祭人:潘斯科,陪祭人:池潘氏”字样时,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冷,这两个人名他都不认识,只好再度拿出“见半读半”的本领,即兴发挥道:
“主祭人:番斤斗!”
潘专副一愣,以为是最新的仪式规程,又不敢多问,只好趴在地上翻起跟头来。他老婆池潘氏在旁边正看得发呆,忽听“陪祭人:也翻四”的吆喝,也急忙趴下翻了起来……
演砸喽!这届国奥队进军国祭烛坛的梦想彻底破灭了,孔夫子只好套起牛车,准备率领弟子离开这个伤心太平洋的赤县。张大虾等一干弟子苦苦挽留道:“师傅,这一次虽然我们搞极其难看,孔夫子搬家--除了输(书)还是输(书),总算是识字了啊!您可千万不能下课啊,天可怜见,再让那帮本地学究教练我们朗诵‘关关且九’,还不如让我们终身做哑巴!”
毕竟孔夫子能否留任,且听下回分解。 (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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