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老了,功夫可没老。这多年来,靠着当初从慈禧老佛爷那儿盗取的“不老丹”撑着,不但无需吃喝营养,而且面色光鲜,气走丹田,去年二十,今年十八。只可惜,当年孪生兄弟李四在前门楼子上掉了脚,被人家挑筋锁骨,就地正法。因此,李大侠独往独来,仍然在江湖上千里草上飞、铁掌水上漂。
这一日,李三游逛到开封府地界,但见:月儿弯弯照中洲,十家汉子九家愁。多少喜怒哀乐事,降组只为假吹牛。却原来,豫州成家吹牛俱乐部这一年运交华盖,流年不利,刚刚从假B降级落到了假C队行列。中原吹迷欲哭无泪,投诉无门,都憋着一肚子的恶气,生出些胃多水、屁结石之类古怪毛病,无药可医。三爷当年做独脚大盗时也曾修研铅汞之术,跌打损伤,疑难杂症,无不药到病除,起死人肉白骨。然而,今日所见,却也只能大摇其头,徘徊黄河岸边,百思不得其解。
夕阳西下,一叶轻舟随波逐流,背负晚霞而来。船头,一位矍烁老者,头戴斗笠,足登波鞋,手持一把铅笔刀,满面忧国忧民之色。瞥见李三,老者大惊,纵身连翻三十个跟头,难度系数9.99,滴水未沾,跃出七八十米,飘然落地,高叫一声:“李三兄弟,千山万水可找到你了!快跟我走。”李三仔细观瞧,不是别人,正是那一百年前义结金兰的兄弟,大刀王五。只因从小练的是铁沙掌童子功,故老当益壮,俗话说,一耍大刀两蹬腿,方知王五人寿长。
当下两人来到客栈里,店小二摆上四碟八碗,两人感慨一番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举杯说:酒好,胃口就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干!。一口气连干了八瓶二锅头。叙旧已毕,王五关门纳户,拧暗台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推至李三面前,是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
三爷正色道:“开什么国际玩笑?咱怎么着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还能跟孩子们抢饭碗?”王五黯然说:“不瞒李大侠,如今是科技时代,年轻后生只知道念洋文学电脑,咱们那一套功夫早就失传了。燕子李三再能飞,你跑得过战斧巡航导弹吗?几百里外说打你左眼不打你左脚,武术轻功又有何用?”
李三听这种话特不舒服,说:“王老五你走遍中国,就为了把我请这来挤兑挤兑?”王五说:“哪里哪里?当然是有求于你。千万别说您早已金盆洗手,不干了。这件事,关系到豫州吹迷协会数万兄弟的健康,非同小可!请听在下细细道来。
原来,这一年全国吹牛比赛中,有一支队伍叫土窑队,也是一帮从小在黄河边吹牛皮的汉子,论功夫内力,一点不照成家队差,但是在客场却吹不过一帮子肺病严重的烟民,比人家少吹爆一个牛尿脬,败下阵来。土窑队的包工头叫破天事后掏出一盘录音带说,这场比赛不算,我们有人被烟民贿赂了,这就是当时女间谍打电话来策反的证据。烟民生气了,因为按照“行规”来说,这种事跟搞破鞋一样,不漏就是好壶,做得说不得。于是联合其它吹牛诸队,招开了“春城会议”,打算把土窑队“吹”掉。不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土窑队没怎么样,成家队倒被算计到了降组的边缘。当年最后一场比赛,中原汉子们搞出了许多大标语,准备轰轰烈烈大闹一场。神州吹牛协会的半口气大官人赶来说,只要你等不闹事,维持住吹坛秩序,保级是分分钟的事。因为烟民吹了假牛,神州吹协掌握的证据比土窑队提供得还多,即将剥夺它明年吹牛的资格,到时候你们成家队顺理成章就保组啦!并当场悬腕题字曰:中州吹迷,真能吹牛×!一时哄得吹迷人心大悦,各自回家运气不题。
然而,联赛结束,这盘录音带在神州吹牛协会手里握了131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烟民队没搞成鬼,土窑队没放成水,女间谍死活不承认,穷秀才都闭上乌鸦嘴!
作为豫州吹迷协会的掌门人,大刀王五自然不愿意咽下这口鸟气。乃召集门徒,筹了二十万两雪花银子,悬赏一位梁上好汉,前去盗宝。然而,遍找江湖,稍有点儿名气的,全在大狱里蹲着呢。现在高买这行的传人,都夹着皮包倒公司,谁还在街头砸铁钩抢馅饼打闷棒套白狼?丢不起那人!直到有一天,一位徒孙的徒孙报告说,在黄河边看见一个人,长得像小人书里的燕子李三……
李三闻听此言,早已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汉推回银票,正色到:“钱不是万能的,少跟爷们来这套,这趟活,俺李三是接定了!您就准备录音机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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