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那支老国安的主教练，金志扬指挥了那次“不可思议”的胜利。虽然已过去了十个年头，但谈起与阿森纳的比赛，还是让他感慨不断。目前，金志扬正带着七十多个大学生球员在广西进行集训，他要为中国的学生国家队挑选队员。就在去年年底，为了让结肠癌得到控制，金指做了一次手术，术后，他的身体状况良好。
1995年，正值中国的职业足球起步之时，在有着百年历史的英国劲旅阿森纳面前，北京国安队显得那么的渺小。为了鼓舞队员的士气，赛前，金志扬讲了一个三元里抗击英军的故事。
“我跟队员们讲，在广东有个叫三元里的地方，那里的老百姓可以拿着棍子和锄头去和荷枪实弹的英国军队去拼，他们凭的是什么？是一种不服输的精神。我告诉他们，我们在实力上确实不如对方，但我们就是要和他们拼，就是要有那种宁死不屈的精神。”金志扬说，“我希望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中国对英国没有胜记的结束。”而最后的结果也证明，金志扬的赛前动员确实起到了作用。正是依靠这种精神，以弱者自居的国安以2比1击败了骄傲的英国人。
为了能给中国足球争口气，北京国安甚至不惜以以影响联赛为代价去力争这场比赛的胜利。“我们就是要让他们不要小看中国的足球。我跟队员们说，我们可以承认在技战术水平上与对方有差距，但是我们在精神上一定不能输，因为我们代表的是中国，而不单单是国安队。”金志扬说。在那场比赛的两天之后，国安队就要就要打一场联赛，但国安丝毫没有因为这而在比赛中有所保留。“我得感谢我的队员们，是他们改变了中国球队逢英不胜的历史。”
阿森纳是骄兵，我们是哀兵
“阿森纳的球员在到中国以后狂得不得了。在昆仑饭店举行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他们的几个明星级球员根本都不搭理我们的队员。”据金指回忆，当时阿森纳球员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狂妄，深深的刺激了国安的队员。不过，也正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左右了比赛的胜负。
“当时阿森纳队中有一个叫赖特的前锋，他的速度很快，个人能力非常强。但他在场上根本就不跑，一个再好的前锋要是跑动少的话，就很难有所作为了，他只踢了三十分钟就被换下去了。”金志扬说。赖特的表现也正反应了正支阿森纳队的心理，在来中国之前，他们刚刚获得了欧洲联盟杯的亚军，在他们眼里，国安队根本不值一提。而国安队正利用了对方的这种骄傲，从一开场就占得了先机，并最终取得了比赛的胜利，“骄兵必败，哀兵必胜，阿森纳是骄兵，我们则是哀兵。”
我们胜在战术得当
“我们的战术制定得非常好。”在金志扬看来，之所以能够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除了精神力量以外，正确的战术是必不可少的。
“对手在赛前对我们一点都不了解，但我们通过收看电视转播，对他们有了一定的了解，因此我们也能作出比较有针对性的战术布置。阿森纳的进攻主要是依靠赖特的快速反击，他们的打法非常实用，但个人的技术不是很细腻。针对对方的这些特点，我安排了352的阵型，在防守时则要变成532。在上半时，我留了一手，我让高峰在前面冲击，却让高洪波在场下休息。上半场双方踢成了一个0比0，下半场我才派上了高洪波，在进攻中，他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金志扬说，“那场比赛，我们队充分地发挥了快速、灵巧的特点，而这些特点则正好抑制了对方的发挥。”
在采访中，金志扬特意提到了曹限东。作为那支国安队的中场核心，曹限东在与阿森纳的比赛中把自己组织进攻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中场休息时我对曹限东说，下半场对方肯定要大举压上，你一定要敢于大胆地往对方的身后传威胁球。”据金志扬回忆，下半场，对方的逼抢非常凶，但曹限东在中场的调度却依然很镇定，“他对节奏的控制非常好，也正是他的一脚直传球，让谢峰打进了我们锁定胜局的一球。”
赛后球迷护送我们回驻地
在比赛结束后，快乐的球迷久久不愿离去，他们要陪伴心中的英雄。当国安的球员们洗澡时，球迷们一直守侯在工体的三号看台外面。
“等队员们洗完澡，我们走出来，看到那么多的球迷还等在那里。”金志扬说，那个晚上的北京球迷让他很感动、很难忘。“在我们坐车回先农坛的路上，许多人开着小汽车，挥舞着国旗跟在后面，他们说要护送我们。那一刻，我真正的感觉到我们和球迷在一起。”
我不会把符宾借给他们来打中国人
在比赛结束后，阿森纳方面提出，希望借符宾能帮助他们在与天津队的比赛中把守球门，但这一请求却遭到了金志扬的断然拒绝。
“我跟他们说，如果是想买我的球员，我们马上就会在合同上签字。但要让我的球员帮你打我们中国的球队，休想。”金志扬说。
阿森纳的官员说了三个没想到
在输给国安队后，阿森纳俱乐部取消了一切原定的活动，包括赛后的新闻发布会。“很显然，他们无法接受输给一支中国的球队。” 金志扬表示。
之后，阿森纳在天津以2比0取得了胜利，在那场比赛后，阿森纳的官员终于开口了。“那个官员说了三个没想到。第一个没想到是，北京有个国安队，国安有那么多的球迷。第二个没想到是，北京国安的速度如此之快。第三个没想到是，北京国安会和他们这么拼。”金志扬骄傲地回忆着。
那时的国安足球有北京的味道
高峰、高洪波、曹限东，这些名字构成了国安队辉煌的历史。在许多京城球迷看来，那时的国安足球非常有味道。可到底是什么味道呢？很多人也说不清楚，但金志扬知道，“那是一种北京的味道，北京文化的气息。”
“北京人留恋那时的国安，是留恋那种味道。北京的文化决定了北京的足球，这种文化决定了北京人是在动脑子踢球，而不是在用身体。”金志扬说。
对于国安队为什么总是在与强手交锋时创造佳绩，而和弱队交手时却又频频失手，金志扬将其解释为北京人的爷们性格，“北京人的特点是硬的不怕，软的不欺负。这也就不难解释我们当时为什么可以战胜大连和上海，却要在和青岛等球队的比赛中栽跟头了。”
对于一个记者来说，采访符宾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当他滔滔不绝的时候，会问你这样的语速是否影响记录，当他有事不得不离开一下的时候，会对你连说几个对不起。这就是符宾，北京国安曾经的一号门将，在1995年春天的工人体育场，他用出色得近乎完美的表现让阿森纳臣服。
感觉就像在踢英国联赛
按照符宾的说法，与阿森纳的比赛，让他找到了踢英国联赛的感觉。“在做准备活动的时候，我看着对面场地上的阿森纳球员，感觉到自己好象是来到了英甲赛场，那时候还不叫英超联赛呢。”符宾越说越动情，仿佛又回到了1995年春天的那场比赛当中，回到了那时的工人体育场。
“那是1995年的春天，之前我们在主场刚赢了两场联赛，全队的士气非常高。”符宾说，，“比赛前一天我们在工体的场地上训练，那时我就感觉自己的状态特别好。那时我们的主场在先农坛，一直没机会去工体，所以一走上工体我就觉得特别兴奋。”
据符宾介绍，他本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国足球的拥趸，这因为此，能与阿森纳比赛，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高兴。“其实我一直很欣赏英国足球，这可能与我在国家青年队的时候去过英国有关系。那时我们在英国还特意参观了阿森纳俱乐部，从那次我就喜欢上了他们的足球。说来也有意思，当我们从英国回来后，在日常的训练中经常刻意地模仿英国人踢球的方式，比如传球的力度和脚法等等，甚至连彼此之间的呼应也使用简单的英语。”
谢峰管我叫“鬼封门”
与阿森纳的比赛，符宾有如神助。状态极佳的他高接低挡，用良好的表现来诠释了什么叫优秀的守门员。直到今天，符宾还经常观看那场比赛的录像带，“那场比赛我的表现，可以被称为守门技术的教科书，真是太完美了。”
正是那场比赛的出色发挥，让符宾找到了自信，使他在日后的比赛中敢于完全释放和施展自己的全部力量。用他的话来说，这是让他技术得以腾飞的一个催化剂。“不止是在国安，那场比赛可以说是我整个职业生涯中最完美的一场比赛了。”
当然，与自己的感觉相比，他人的肯定更能让符宾感到自豪。那场比赛结束后，无论是国安的队友还是阿森纳的队员都向符宾表示了祝贺。“比赛结束后，阿森纳的队员都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我记得有亚当斯和哈特金森等比较有名的球员。”符宾说，“回到更衣室后，队友和教练也都说我守得真是神了。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谢峰说的一句话，他说我简直就是一个鬼封门。”
由于突出的表现，符宾还差一点得到代表阿森纳上场比赛的机会。与国安的比赛之后，阿森纳队特意找到国安俱乐部，询问是否可以借符宾帮助他们打几场比赛。虽然最终此事没有成行，但对于符宾来说，这却是一个极大的肯定。“那时他们提出这种要求，对我来讲是一种巨大的荣誉，也是一个契机，虽然没有去成，但也是对我的一种认可。”
那时的工体就像一片海洋
那场比赛，国安队以2比1战胜了阿森纳队，尽管已经过去十年了，但现在提起来那个失球，仍令符宾“耿耿于怀”。
“那个进球？要不是他们犯规在先，那个球根本进不了。当时是一个角球，他们两个高大的后卫把我夹住了，让我没办法出击，结果只能看着亚当斯把球顶了进去，要是他们不犯规，那个球肯定被我摘到了，为这个我还跟裁判说了半天呢。”符宾的语气里满是不服气，“他们那场比赛的机会并不多，再加上我们全队的出色表现，国安取得比赛的胜利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兴奋？当然了，但是我没有因为激动而睡不着觉，那晚我睡得特别香。知道吗，我是那种越兴奋睡觉越塌实的人。”符宾说。
让符宾兴奋和激动的其实不仅仅是能够战胜强者，还有工人体育场看台上的几万北京球迷。那场比赛，能容纳六万人的工体座无虚席，“从我们做准备活动开始到比赛结束退场，球迷的反应一直非常热烈，那时的工体，就像一片海洋。”
文/本报记者 王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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