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涛
“当我在瓦伦西亚的时候,对垒拥有托尔多的国际米兰,我们两回合35次射门才进了一个球。”面对即将到来的冠军杯,本尼蒂斯有点提前给自己留后路。他知道,用自己残缺不全的阵容面对稳健的尤文图斯,取胜的机会并不太大。然而西班牙人的担心却似乎有些多余。与尤文图斯的交锋早已超出了冠军杯的范畴,球迷们最为关心的问题也早已从球场转移到了更遥远的地方——1985年5月29日,海瑟尔惨案。
20年不短,岁月的流逝足以改变一切,海瑟尔惨案却不能被人所遗忘。尽管20年来很少有人真正正视这一悲剧,但这也恰好说明了它在人们心中留下的阴影。由于大规模的球迷冲突和球场一堵围墙倒塌,惨案最终结束了39人的生命,另外有400余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惨案之后还有严厉的处罚,英格兰俱乐部被禁止在6年以内的时间里参加任何洲际比赛。正因为如此,对于相当一部分利物浦球迷来说,在布鲁塞尔发生的一切是他们终生的耻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许多人都保持沉默,不愿意提及这个问题。
这无疑是一种逃避,而另一部分没有保持沉默的人其实也在逃避。他们或者宣称有其他俱乐部的“不良分子”混进利物浦的队伍,制造出事端;或者把主要责任推给了维护治安的警方。就在不久之前,利物浦官方球迷协会主席劳森还公开批评了当时的保安工作。该场比赛是由比利时宪兵队和布鲁塞尔警方共同维护。劳森认为是两支队伍之间分工不明、缺乏配合,才导致了混乱的无限度扩大。
要抹去伤痛,还需要更多实际行动。20年前,利物浦市政厅曾经两度派使团到都灵,商谈修复两市的关系;后来英国政府还向每一户死者家庭赔偿了5000英镑。20年后,冠军杯抽签给了两队球迷重逢的机会,也就等于创造了另一次两市重归于好的机会,而准备道歉的利物浦人也已经做好准备。为欢迎远道而来的尤文图斯球迷,利物浦市长已经安排好到机场迎接包机的计划。市政厅则还征集懂得意大利语的志愿者,准备为客人们提供最好的指引。利物浦俱乐部也为来客们准备了两样小礼物。一件是红、黑、白的三色手链,上面同时绣有英文和意大利文的“友谊”。另一件则是一本小册子,上面印有伊恩·拉什的道歉:“我们很抱歉,你们永远不会独行。”
不单是这些官方的行动,民间的球迷组织也在积极行动。球迷理查德·布克斯顿便组织了一场利物浦球迷与尤文图斯球迷之间的较量。在两支俱乐部交手前几小时,在利物浦大学的球场内展开。值得一提的是,布克斯顿尚未年满20岁,也就说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海瑟尔惨案,根本没有切肤之痛。不过作为一名利物浦球迷,布克斯顿还是觉得有向意大利人道歉。因此冠军杯八强抽签后不久,他便联系上了“Juventus Club Londra”——英国最大的尤文图斯球迷组织,向他们寻求合作。不出几天时间,布克斯顿便在互联网上征集到了足够多的参赛球员。另外还有许许多多无缘比赛的报名者。
“只要比赛能够让人们记住海瑟尔惨案,让人们重新思考,就算球队0比5输掉,我也不担心。”在布克斯顿看来,尤文图斯与利物浦互访的意义远远比冠军杯本身重要,胜负早已不再重要。在金钱至上的今天,这也许有些脱离现实,但它却是众多球迷的心声。利物浦人需要心灵的解脱,受伤的意大利人则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安慰,比如老球迷奥特罗·洛雷蒂尼。20年前,为了解救一名被困的小球迷,洛雷蒂尼30岁的儿子与对方一同葬身布鲁塞尔。亲身经历和丧子之痛让他对海瑟尔刻骨铭心。如今洛雷蒂尼又是海瑟尔受难家属组织的领袖,他更加希望两队的碰面能够给死者和他们的家属带来更多的东西。而他的看法甚至比布克斯顿还要“极端”,他认为在一个需要竞争、和金钱密切相关的环境中,比赛还不能真正地对死者表示敬意。
本周洛雷蒂尼已向利物浦俱乐部和英国驻都灵大使馆发出了请求,希望他们能够组织一场利物浦与尤文图斯的友谊赛:“我们不是要钱,只是希望让死者得到永远纪念。”按照老者的计划,就算比赛有一些门票、转播收入,那也将捐赠给病人和穷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人们记住那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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