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中的任何一天,电子科技大学门前人流如织,这座大学位于成都边上。学校的大门是开着的,除非有人提着酒瓶或者匕首,否则保安任由大家进出。就像在历史读本里学到的“你可以自由崇拜,亦可以自由着装”一样。但是,在这个大学,你不要指望和他们谈足球。
保安的超高警惕性
电子科技大学的足球场很漂亮,但是,一般人很少可以进入,四周全是围墙或者栅栏。不时会看见人们穿着正经的足球服,从门口悻悻而退。这里的保安拿了一个靠背椅,对每一个进出的年轻人都要求出示本校的学生证。
保安的工作细致得可怕。一位貌似学生的年轻人来到了门前,他准备直接走向里面的球场,但是保安随即开始了和他的对话。“你的学生证呢?”“忘带了,我就是本校的。”“你是什么系的?”“机械的。”“班级代号呢?”“说了是机械的就是机械的,还要什么代号?”……最终,小伙子还是没有进入足球场。出得门来他郁闷地打开自己的自行车,“我就是附近的,但是也不能让我踢。”他笑了笑,“上次我都进去了,没想到走路被保安看见穿铁钉鞋,也被抓了出来。”“如果你不理他,继续往里面走呢。”他叹了一口气,更沮丧地指了指保安手里的对讲机,“如果他朝那东西里吼叫几声,整个学校的保安都会来抓我。”
和其他的综合大学不一样,电子科技大学作为理工为主的高校,在足球上也保持着高度的严谨。很多大学的足球场地都是绝对公开开放的,冠城年轻队员干颖波等人但凡假期,有时候也去川大等学校踢球,但是从来没有来过电子科技大学。“他们不是篮球很厉害吗?”
只有8人在足球队留言
电子科技大学的篮球在国内高校里绝对一流,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上面。在GOOGLE里面打上“电子科技大学+足球”获得的相关搜寻项是170000,而“电子科技大学+篮球”是89500,但这是数据掩盖了事实。看看电子科技大学相关球队的网页就知道,篮球的热度远远超过了足球,在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面,只有8个人在足球队的网页上留言,最早的一位是寻人。这位云南师范大学的女生找对了地方,科大的校队里面的确有个“匡金”,她说,“我们是在昆明认识的,弄丢了电话,只好上这里来了。”
足球和异性之间难以言说的感觉好像向来都是亲兄弟,选择这样一种运动方式,在任何大学都可能发生类似的故事,不过,这在理工为主的电子科大,概率好像更小一些。
李齐在电子科技大学读了4年,眼看就要本科毕业,但是他一点毕业的感觉都没有,整天开着他的奥拓车,在家里和学校之前来来回回。打了毕业足球比赛,同学们都很激动,李齐感觉却一般——这个暑假之后,他还将在本校继续读研究生,所以和这里的足球缘分还将继续。他有时候要上其他的大学去踢球,李齐半开玩笑地说,“其他学校女生也多些,随便打望了。”“打望”是一句典型的成都话,意思就是“看美女”。据他说,自己的一些同学快要毕业了,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因为大家埋头学习,或者说,女生太少。”
新鞋啊,300多啊
电子科技大学的篮球场是成都地区高校中最多的,足球场说是两个,实际上是1.5个,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加上一个被栅栏围成的另外一个小场地,其面积不到标准场地的一半。场地的开放时间是早上7点,对于来自北方的学生来说,早上有时候等待开场确实很难熬。李齐来自沈阳,他说,“北方靠东的地方夏天天亮早,凌晨5点钟我们就去抢场地了,但是这里5点还没开,而且,那时候你也找不到有人和你一起踢球。”
不单是电子科技大学的学生,就是四川其他的高校学生,有早上5点还在歌厅里练歌的,绝对没有这个时间起来踢球的。李齐说,“足球起码也得叫上八九个人才能踢吧,再说这边的习惯不一样。”在电子科大男生看来,夏天下午踢球完毕,洗澡,在校园小店里买几瓶两元的冰冻雪花啤酒,就着烧烤在凉快处边吃边聊,这才是真正的足球生活。大多数的学生不像一些体育尖子生,考试的时候只需要45分就可以及格,这所大学著名的篮球校队成员甚至可以保送研究生,但是足球不行——足球不是该校的重点项目。
同样是足球场地,电子科技大学的人造草皮更短,薄薄的像一层苔藓。4月通讯学院的毕业生足球比赛开赛,从4月8日到4月30日,由来自通信学院2001级19个班的同学组成的9支球队在9个比赛日踢了19场比赛。联赛分成三个阶段,由前两个阶段两次分组循环赛产生四强,最后以淘汰赛产生冠军。组织这次比赛的是该学院2001级学生党支部,比赛中141&142联队5比2大胜137&138联队,142班的张家宁在比赛中上演了帽子戏法。即使是在这块场地上踢了很多年的足球,还是很多人不太适应,一位选手下来之后心疼地举起自己扭坏的新鞋,“才踢了第一次啊,三百多……”
别和踢球的女孩搭讪
有时候,你也可以看见女生在足球场上耍,你也可以看见她穿着一件国际米兰的球衣,但是,却穿着一双凉鞋。不要以为你看见了足球少女,如果你拍照那么就一切都结束了,她会很警惕地问,“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拍照?”你可以告诉她你不是坏人,但是,不管你说什么,她不会和你聊足球,她会跑开,头也不回。“不要指望他们会很爽快地和你聊天,足球对他们来说没准很羞涩。”李齐说得更绝,他说他读了四年,还没有看见学校里有女生踢球。
其实关心足球的女生不乏其人,网名叫“丑丑”的一名女生在网上抱怨,“我们学校真的很偏心,好像在学校里都没宣传过足球队”。这也难怪,足球和篮球相比,没有给科大带来更多的荣誉。一位学生说,他认为从学校的层面来说,科大已经放弃了和四川大学在足球上的竞争,而这样的竞争还是科大的学生愿意看到的。
今年飞利浦大学生足球联赛四川赛区的决赛队伍正是这两所大学,他们也被公认为四川赛区最有资格争夺冠军的两支队伍。此前他们以每场至少4粒入球的不败金身各自打入决赛。尽管四川大学在身体上略有优势,但是他们并不一味依靠头球,而是熟练地打起阵地进攻。而电子科技大学在比赛中却整体阵型比较缩后,因此在场面上显得十分被动。前来观战的科大学生颇有不满,他们认为本校的足球水平并不比川大差多少,而是球队自己心理上有问题。一位学生说,“说真的,我们虽然获得三次飞利浦四川赛区的冠军,但是有时候是川大没有参加四川赛区比赛造成的,我们底气不是很足。”比赛进行到第51分钟,川大的3号吴银奎抓住电子科大后卫的一次解围失误迅速打门,守门员由于提前做出了跃起动作而扑救不及。此后的比赛成了川大21号球员骆桢的个人表演,最终他们以3球的优势将电子科技大学斩于马下。
由于经常生活在川大足球的影子中,不少电子科大的学生从去年开始就关注着这场比赛,“搞死川大的瓜娃子”最终成为了泡影。按照电子科技大学的宣言,“成功是靠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加一点点运气获得的”,但这场比赛让很多该校的学生认为努力没有够,运气也差得不能再差了,散场时刻,有人沮丧地说,“还是和他们打篮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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