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范志毅是中国职业足球的标志性人物,有人说他已经英雄迟暮;有人说他经常打人脾气太暴,有人却说这就是范大将军。范志毅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我的性格到死都是这样,如果能改早就改了,也不用等到今天,不过那就不是范志毅了。” 在城市宾馆的大堂,范志毅喝着冰镇可乐,回忆往事如烟。
我的性格到死都这样,要能改早就改了
今年是范志毅的本命年,36岁的他经历了11年的职业球员生涯,也夺得了几乎所有能得到的荣誉:国内联赛冠军、中国足球先生、最佳射手、亚洲足球先生、踢过英甲、参加了世界杯,他的这些荣誉几年内很难有中国球员能够超越。但是,在球场上霸气十足的同时以脾气暴躁、冲动莽撞“闻名”,有一说一,所以他和很多人产生过矛盾,包括郝海东、刘越等球员,甚至还有出租司机。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吗?”不过对于自己的性格,范志毅依然“不思悔改”,他说:“我脾气不好,而且太直了,好多人教我要‘诈一点’‘乖一点’‘狡猾一点’,我自己也知道我的性格会得罪很多人,可是我真的改不了,如果能改,当初我就改掉了,那也不是我范志毅的本色了。”
范志毅说改变性格已经不可能,但是做事的方式方法他会适当地改变。他认为自己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为了国家队的大局,他曾经在数亿电视观众面前大骂刘越,让刘越几乎成为“罪人”,他也可以在沈阳五里河和郝海东用拥抱化解恩怨,为了大局他同样可以冒着乌龙球的危险去解围。“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做,我是门将前的最后一道防线,什么球我都会去救,救出来是我的本事,救不出来我也必须尽力。男人必须负责任,要勇于承担责任。我平时也这样教育我的队员。其实中国足球界太缺乏果断甚至武断的人,敢挑大梁的人太少了。”
“我从来不企求别人给我好的评价,等事情过后再看,我相信日久见人心。”
有时候也很累,也许某一天突然宣布退役
“我是个永不言败的人。当初回上海,申花队和国际队都不要我,没有关系,我靠本事吃饭,我自己会努力,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证明自己。现在我帮助中邦队冲超成功,我范志毅还是回到上海滩了,而且光明正大地回来了。”
“当然,有时候我也很渴望得到别人的理解,我也觉得很累,但是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倒下。尤其是不顺的时候,我会扪心自问:为什么会这样?”
范志毅说自己被人骂的时候很多,输了球被人骂,中国队出不了线被人骂,出国踢球有挫折被人骂,回国踢球被人骂,“有时候该骂,很多时候我很委屈,仅仅因为我是范志毅,因为我太出色就要被骂,但也就这样了,我范志毅还是那个样子。或许我圆滑一些会走的更好,但是我的性格做不到。”
“也许某一天我突然感到踢球不开心了,可能马上就宣布退役,我这人就这样,别人认为我不行的时候,我偏偏要做得最好,证明给你看,当大家都觉得我干得不错的时候,我没准就突然挂靴了。我很清楚,今天的范志毅已经不是当年的亚洲足球先生,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可上可下的时候就应该退,要给更多的年轻球员机会。”
从大将军到“管家婆”,豪放派有时也婉约
说到突然退役当然是沮丧的话,不过,现在的范志毅在助理教练的角色上渐入佳境。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就是球队里的“管家婆”:“从训练到生活,差不多这帮家伙的吃喝拉撒睡我都得过问。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因为我这个人的脾气比较急,现在竟然也能耐着性子做这些,看来我还是有潜能可挖的。”
这位猛男现在在中邦队里,当起了“灭火器”,成了主教练马良行和队员之间的润滑剂。原本坐不住的他,现在也能跟队员坐在一起打扑克了,甚至连“新新人类”最热衷的PS和网络游戏,他也能跟着掺和一下,虽然水平一般,私下里还被队员视作“菜鸟”,但是范志毅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东西,我们有我们的东西,我只要知道这帮小子们玩什么想什么就够了。” 原本大大咧咧的范志毅也一改以前粗线条的“豪放派”作风,跟球员打交道时,开始讲究起方式和策略来。
对于刚刚升入中超的上海中邦队,范志毅对队员说得很实在:“如果有降级的话,我们肯定得从第一轮就开始拼,我们的目标也就是保级,因为我们现在还缺少在中超立足的资本。”球场上,范志毅最推崇单刀直入的作风:“一个球,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你去拼了就有,你一缩就没有了。足球比的是什么,就是一种气势和精神。”
小马一直让着我,我们从来没有红过脸
选择中邦之前,范志毅还在香港流浪队“流浪”,马良行把他拉到中邦,和卫平一起,在珠海开始了“三个失意男人”的东山再起之旅。所以某种程度上讲,小马成全了范志毅,而小范也唯小马“马首是瞻”。
“马指导也是属鸡的,脾气性格和我接近,而且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所以他一直很照顾我、谦让我,表面上是主教练和助理教练、教练和队员的关系,但私下是很好的朋友。我在国外踢了几年球,有很多习惯与国内不一样,但是马指导很放纵我,我有时候会马上明白自己不对,然后就改正。”
“我和马指导现在这种合作方式很好,我可以一点点地了解学习做一个好教练需要具备的素质,不是我不敢做主教练,而是我现在实在欠缺很多。”
从珠海转战到上海,范志毅和小马在中邦合作了已经一年多了,不过以脾气火暴的他居然从来没有和小马红过脸。范志毅说:“马指导是很一个很认真、很敬业、意志顽强的教练,我跟他学了太多东西,有时候想不开,正要着急的时候,他一句话就把我说明白了,现在我几乎天天都有进步,我很珍惜我们目前的这种合作方式。”
我还没有长大,所以40岁以前不当主教练
范志毅和比他大了整整一轮的马良行很像,所以两个属鸡的男人经常对球员说的一句话就是“好好享受生活”。“其实我这点经历算什么啊?看看老马,那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他都能那么开心,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所以老马会表扬范志毅说,毕竟是留过洋的人,比以前稳重多了,也更像是个做事业的人了。不过小范在感激老马表扬自己的同时却认真地说:“我还没有长大。”
范志毅说:“我性格外向,爱热闹,喜欢交朋友,所以训练结束后喜欢叫七八个朋友一起吃饭,进进出出热热闹闹的,甚至有点孩子气。”
范志毅说做了助理教练后,他对教练的角色、难处理解得也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忌惮“主教练”的角色。他说:“我40岁之前绝对不当主教练,当我真正不踢球之后,要给自己一个准备期,定定心,好好总结总结,吸取经验教训,然后慢慢尝试,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我踢球可以踢得很好,做教练还不知道,不是每件事情范志毅都可以做好的。”
女儿老师的话让他辛酸,绝不让妞妞踢球
范志毅是一个敢作敢当敢负责的男人,做事情从来不会偷工减料,正因为这样,范志毅陪伴家人的时间就非常少。范志毅因此觉得愧对父母和女儿,尤其是对女儿妞妞。
他一直记得妞妞老师跟他说的一句话:你的孩子缺乏自信。范志毅很辛酸地说:“缺乏自信,这是女儿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我太忙,妞妞只能让我父母带。我一周放假一次,可妞妞很理解我,从来不给我压力,打电话总是问我:累不累啊、洗澡了吗、该睡觉了等等,想着孩子这些话有时心里不是滋味。每次带她出去玩一次,她会向同学炫耀一天。”
马良行一直认为妞妞是个踢足球的好苗子,可是范志毅吓得连连摆手:“我已经让她吃不少苦了,不能再让她吃苦,她可以学画画、跳舞,但是绝对不能踢足球。”范志毅夸耀说,妞妞很聪明,画画很有天赋、跳舞也很棒,“她画画从来都是班里的第一名,而且想让我带她干吗,都用画来表达。”
中国足球只能靠自己,现在出现问题都是正常的
有过在欧洲踢球的经历,范志毅对中国足球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就比较冷静。他说:“欧洲足球有上百年的历史,我们只有十几年,所以我相信我们现在的问题,欧洲足球以前也肯定经历过。只要我们认清自身的问题,借鉴别人的优点,用他们的方法,结合我们的现实,把问题一个一个解决了,在世界足球的阵营里就一定有我们中国足球的位置。”
对于中国足球的风格,范志毅有自己的观点,他认为:“风格只是一个词汇意义,学巴西、德国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忘记自己的特点,柔韧、速度,而且要注重整体,像狼一样靠团队战胜老虎狮子。亚冠联赛上,鲁能队战胜日本横滨水手队,郑智就是很好的例证:我们有自己的榜样和英雄,我们每个球员也都不差,但是首先要战胜自己,才能战胜别人。” 王剑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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