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迷们舍不得离开,他们还在等待。难道这次没有米勒时刻?难道这次没有那个最后时刻令人心震、能够挽救步行者的2004-2005赛季和米勒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投吗?
康西科球场的计时器已经走到了终场前15.7秒,步行者主帅里克·卡莱尔把雷吉·米勒替换下场——这一次,不再有米勒时刻。
“快站起来,孩子们,”活塞主帅拉里·布朗冲着替补席上的球员们嚷嚷着,“每一个人都站起来。”
他们站起来了,在属于米勒的康西科中心,每一个人都肃穆地站立着。米勒慢慢地从球场上走下,拥抱着步行者队友,拥抱着活塞队员,拥抱着卡莱尔。所有人都在欢呼着,为米勒而发出的掌声呼喊声似乎要将球场的屋顶掀翻。布朗向裁判示意请求暂停,现在,球迷们有更多的时间为这位步行者史上最出色的球员告别。
很快,比赛结束了,活塞后来居上,以88比79拿下胜利,他们以4比2的总比分结束了这个系列赛,也结束了米勒的职业生涯。
“我们曾在一起欢庆,”米勒说,“但是,今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哭泣。”
米勒最终还是要离开了,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穿着步行者球衣走过长长的球员通道。他用左手指着球衣上的“印第安纳”字样,右手伸向空中,他在用肢体语言说:“印第安纳步行者,永远都在我心中。”米勒对时间的直觉精准得不可思议: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得分;知道计时器已经走到什么时候;知道如何在最危险的时刻释放出最致命的一投,制造传奇的“米勒时刻”……
而现在,雷吉·米勒知道,是时候向NBA说再见,米勒时刻已经结束了。
“我很高兴我的表现,”米勒微笑着说,他的眼眶依然发红,“我非常努力,总是想打出最高水平。作为一名职业球员,我没有任何遗憾。”
作为步行者史上最出色的球员,米勒也没有给这座城市留下任何遗憾。
狠狠蹂躏他们,让对手在十年后依然心存恐惧
十年了,约翰·斯塔克斯依然没有办法摆脱那个糟糕回忆: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的一场季后赛,米勒在最后的8.9秒里埋葬了尼克斯。
那是1995年东部半决赛的第一场,尼克斯在终场前18.7秒还领先6分,然后米勒——那个拥有卡通大耳朵的削瘦后卫——开始行动了。
他先是在16.4秒时投中一个三分球,然后又从格雷格·安东尼手中断球,又投中了一个三分球。赛后,米勒还说:“我恨不得跳进他们的心里,狠狠蹂躏他们。”比分追平了,105比105,而这仅仅花去了3.1秒,尼克斯已经被打蒙了。几秒钟后,步行者球员山姆·米切尔犯规,斯塔克斯站在了罚球线前。“但我两球都没有罚中,”十年后,回忆起当时的一切,斯塔克斯依然郁闷无比,“因为我满脑子还在想着——‘我根本不能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
除了米勒,没有人能接受那天发生的一切——在米勒职业生涯的1533场NBA比赛中,这样的情形实在太多了。终场前7.5秒,米勒稳稳投中两个罚球,突然之间,步行者以107比105锁定了胜利。
“雷吉就是喜欢这样的场面,这种感觉就像:‘你知道吗?我要用刀深深插入你的心脏,而你根本没有办法抵抗。’”与米勒同时代的超级明星、“魔术师”约翰逊说,“他就是想狠狠地扇你耳光,正是这种特质让他频频扮演关键先生。与此同时,他也不介意成为比赛失败的替罪羊,要是他的球没有投中,他也不会恐惧,如果他注定要不停出手,那他就不能总是为害怕投篮不中而担心。”
场外是好好先生,在球场上却让乔丹咬牙切齿
每一个篮球时代都会有令人畏惧的出色射手,他们注定将要承担起最后一投的使命。1970年总决赛第3场,湖人同尼克斯的比赛,著名的“离合器先生”杰里·韦斯特那记60英尺外的远投把比赛拖入了加时阶段。在1987年总决赛,约翰逊也用一个勾手投篮帮助湖人击败了凯尔特人。“飞人”乔丹也是一位关键先生,在1989年季后赛中,他在骑士的格雷格·埃霍头上投篮,而乔丹在季后赛中平均33.4分入账也让他成为最伟大的球员。
尽管在18年职业生涯中仅一次闯入NBA总决赛,在2000年以2比4的总比分不敌湖人,但米勒也有辉煌的米勒时刻,他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的出色发挥让他成为整个纽约的敌人。不过,在球场上夸夸其谈、总是嚣张摆出各种手势的米勒在场外却是一位沉默的好好先生。或许,只有那些曾和他同场竞技的明星们才能证明,米勒究竟有多么出色。
“我从未见过有哪位球员投中如此多关键进球,”“大鸟”拉里·伯德说,他曾是米勒的对手、教练,现在则是步行者的篮球营运主席,“为凯尔特人打球时,我总认为自己应该承担最后一投的责任,因为我花费了无数时间来练习投篮,队友们也很信任我。而在步行者,米勒也扮演着同样的角色,他的表现太不可思议了,他总是那么戏剧化。”在被要求为米勒进行排名时,伯德丝毫没有犹豫:“在我看来,米勒仅次于迈克尔·乔丹。”“微笑刺客”伊塞亚·托马斯也有同样感觉,“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位球员在训练中比雷吉·米勒更认真更刻苦,正式训练开始前或结束后,他都在投篮,不停投篮。人们总在问,为什么泰格·伍兹如此优秀——答案是,他永远都在训练。雷吉·米勒也是如此,他永远都在投篮。”
斯蒂夫·科尔和米勒的交锋史得追溯到大学联赛中,“我还记得在一场NCAA比赛中,他在32英尺外出手。”现在是TNT解说评论员的科尔说,“最重要的不是他的投篮能力,而是他的信念。从大学开始,他就是最让对手痛苦不堪的球员。”科尔微笑着回忆,米勒在球场上太折磨人了,所以乔丹并不喜欢他。在1998年东部决赛第4场中,米勒显然是推搡了乔丹一把后投中制胜一球。“迈克尔讨厌跟米勒交手,因为米勒总是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有一次,迈克尔说,这就像是公鸡搏斗,米勒太狡诈了,很多时候,他总是一把将防守者推开。”
当米勒时刻渐渐褪色,是时候向篮球说再见了
将对手折磨得痛苦不堪后,米勒就会开始发威,他一次次在心脏地带释放着危险投球,他用自己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但是,任何时刻都有终结的时候,过去5个赛季,米勒在慢慢走下坡路,本赛季,他的平均得分只有14.8分,在全队排在小奥尼尔、斯蒂芬·杰克逊和丁西尼之后,仅名列第四;不过,在队友和教练眼中,米勒依然是超级明星。
是的,米勒喜欢聚光灯下的感觉,他在1995年推出了自传体小说《我喜欢成为敌人》。但是,米勒不介意在球队中扮演次要角色,在有必要的时候再挺身而出。“这卸走了我的一些压力,”米勒说,“当你是队内的超级明星,而球队需要制胜一投时,18000名球迷和所有防守球员都知道你将肩负起这一任务,这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现在,我依然能制造一些让人惊诧的米勒时刻,但一切都变得容易多了,我的面前不再有三四位防守球员,也能更容易地获得好机会。”对米勒来说,接受队内四号得分手的位置并不困难,在家中的五个兄弟姐妹中,他就排行第四。他的兄妹都很出色,哥哥索尔是白宫的萨克斯演奏家,德雷尔是一位棒球捕手,姐姐雪莉曾是美国最出色的WNBA球员。
米勒依然是步行者最受尊敬的球员,他用训练场上的狂热证明了自己的领袖地位。在训练中,他总是最大声的那一个;在比赛暂停时,他总是第一个从替补席上起身迎接从球场上走回来的球员们;在赢得胜利后,他还会兴奋地冲向队友,和所有人一起欢庆。“他永远都热衷于成为球队的一部分,”主帅卡莱尔说,“他在球队中是不可替代的,不管是在更衣室中,在球场上,还是在比赛最关键的时刻。他就是我们的财富。”
现在,“步行者财富”终于要离开了,在NBA度过18个赛季,留下无数个令人难忘的时刻后,米勒选择了离开。尽管步行者说依然向他敞开大门,希望他在今年秋天依然选择归来,但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次新闻发布会上,米勒清晰地说:“当然不会,绝对不会,100%保证不会,事实就是这样。”
“谢谢你们。”在新闻发布会上,米勒最后一次向在场记者致谢,然后缓缓站起来,向出口走去。
不,雷吉,谢谢你,谢谢你在过去18年所创造的精彩米勒时刻。24685
米勒一共得到24685分,在NBA历史上排名第14位,在步行者队史上排名第一
2505
米勒一共投中2505个三分球,这是NBA纪录
1355
米勒一共参加过1355场NBA比赛,在NBA排名第六
88.6
米勒的职业生涯平均罚球命中率为88.6%,与拉里·伯德并列NBA第五位
57
1992年11月28日,同夏洛特黄蜂的比赛中,米勒轰出自己职业生涯单场最高的57分
18
米勒在步行者一共效力了18个赛季,仅次于在爵士效力了19个赛季的斯托克顿,是在单队效力时间第二长的NBA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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