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肇毅：一路走来总欣慰 幸福不是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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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恒 

　　虽然淡出一线棋坛已多年，但如今的吴肇毅九段显然更加忙碌。刚从徐州围丙赛场归来的第二天，记者终于“逮”着了这位大忙人。这天下午，久旱的京城下起了淅沥小雨。在吴九段宽敞的办公室阳台上，藤椅、茶几、乌龙茶，围棋、围棋人、围棋事，怡然融合，悄入佳境。

　　一路走来

　　获1987年“新秀菊花杯”冠军，1989年“牟铜杯”邀请赛冠军，第4届棋王赛本赛亚军。进入第4届、第6届名人战循环圈，第2届“大国手”赛本战二强。获1994年、1995年全国个人赛第五名。获第3届“永大杯”冠军，1995年全国国手邀请赛冠军、第7届宝胜电缆杯冠军。1996年升为九段。

　　以上是吴肇毅九段职业围棋生涯的辉煌。恐怕谁也不曾料到，吴九段所有辉煌成就的取得缘自一次偶然的“照顾”。

　　1965年4月22日，吴肇毅出生于广东云浮市，父母都是中学教师。11岁才从粗通围棋的父亲那里得到启蒙，按照棋界一般规律而言，吴肇毅是不会走上职业围棋之路的。但连续的“巧合”硬是将少年阿毅送上了黑白之路。

　　1976年，正是阿毅懂得四个子能吃掉一个子的那年，广东省拟举办一次大规模的全省少年围棋赛，为省围棋队选苗子。不巧的是，因发生唐山大地震，这次比赛被取消。这次的“不巧”对阿毅来说实在是太巧，启蒙还没多久的他正需要再学习才能参加正式比赛呀。

　　第二年，比赛如期举行。阿毅发挥出色，勇夺全省第8名。可按第8名的成绩应该是进不了省队的。再次巧合的是，省围棋队对“苗子”的入选早有规定：为保持省内地区入选棋童人数的均衡，广州市以外地区进入前十名的少年优先录取。就因为这一“照顾”性的政策，中国棋坛多了一位骁勇善战的九段。

　　从省队到国家队，从初段到九段，拼搏于三尺纹枰的吴肇毅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在圈内，阿毅很遭人“嫉妒”。被人嫉妒的不是他的战绩，而是他的快乐与年轻。整天有说有笑地，30岁了还像个大男孩，老天真的不给点忧愁困苦予他么？

　　几经波折

　　1997年是吴肇毅职业生涯走下坡路的一年，之前等级分一直稳列前十位的他在这一年很难尝到赢棋的滋味。虽然发现自己患了很严重的鼻炎，但在开始阶段，吴肇毅还没在意。再后来，他终于发现这个毛病对下棋的影响太大了：鼻子不通气，棋往往下到后半盘脑子就发懵，结果莫名其妙地输棋。最难受的还是回了家重新复盘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错误都是根本没法理解的。

　　1997年也是常昊等小龙迅猛崛起的时候。常昊夺得他自己的第一个国内头衔大国手，正是先战胜了吴肇毅获得挑战权，继而挑战成功，从马晓春手中夺取了头衔。90年代中后期，老将们的日子如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吴肇毅真正无棋可下的时候一直延续到2003年。上一年围甲联赛的第六名中信大三元队于2003年3月20日左右正式整体转让于北京兴创公司，新组建的北京兴创队组队参加当年的围甲联赛。中信队原队员罗洗河、黄奕中、刘星、彭荃、田舟一并打包转让给兴创队，而同样也是中信队原队员的吴肇毅九段、方天丰八段、王剑坤七段则被通知，领取一年工资后，自找出路。

　　“3月20日是围甲报名的最后一天，我是在18、19日左右被正式通知中信队解散的，接到消息后，我马上跑到围棋协会，看还有没有可能转到其他队伍，但所有队伍人手都已到齐，就算还没报名的也早就有意向了。”直到今天，吴九段还能清楚地记住当时的尴尬。

　　四年前的“五国手事件”，吴肇毅也是当事人之一。当时一家体育报的围棋记者抖出“爆料”称：郑弘九段、汪见虹九段、吴肇毅九段、陈临新九段、余平六段等5名国手被调整出了国家围棋队。这次“榜上有名”的几位国手毕竟不是围棋界的泛泛之辈。消息传出后，各媒体纷纷转载，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那篇文章完全是在没有调查、没有核实的情况下炮制出来的！那次说要调整，其实主要是想让我们这些年龄大一点的棋手调换一下工作内容，以便人尽其用。但问题当时还在讨论之中，根本没有最后的明确结论。那篇报道含沙射影、歪曲事实地对我们的形象进行了损害。我真不知道那个记者和那家报纸作为媒体的责任心和良心在哪里？”快言快语的吴肇毅对事件的始作俑者进行了如此猛烈的抨击。

　　无风不起浪，“调整工作方向”的事情，其实早在1997年棋院领导就已给几位老国手商量过。吴肇毅本人当时已经身体力行尝试着做些围棋教学方面的工作了。1997年开办于大连的“吴肇毅围棋俱乐部”应该是吴肇毅摸索围棋培训市场的一个起点。也是从那时起，他的围棋人生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海阔天空

　　大连的俱乐部由于种种原因，办了一段时间就停了。接下来吴肇毅和汪见虹、郑弘一起创办了三九段围棋道场。三位九段很认真地去做、去教棋，一度成绩斐然。但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吴肇毅还没有完全打算放弃下棋，只是想暂时换换环境。做了鼻炎手术后，打通了鼻腔中隔，还把腮豆摘除了，但是没想到手术的效果并不理想，吴肇毅发现还是不能像从前那样下棋。干脆就专心地教学生吧——这次吴肇毅牢牢地锁定了人生目标。

　　三九段道场办了一年多，由于经营模式的问题也停办了。那时候道场还剩下7 、8 个小孩，都挺有前途，吴肇毅不想就这样放弃，于是就开始一个人带他们。为解决经费问题，他先和广东队联系，商量着替他们训练一个少儿队，结果广东队挺支持，一年拨了五万元，解决了燃眉之急。后来吴肇毅又得到了罗曼集团老总王永革的支持，创立了罗曼少年围棋队。

　　市场大潮云谲波诡，摸爬摔打多年以后，吴肇毅深切体会到，搞围棋培训也要自立自强，一味依靠企业支持是无法打持久战的。2001年在北京南二环边的高级住宅区清芷园内，吴肇毅创立了北京吴肇毅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其实体即是吴肇毅围棋道场。董事长兼任总教练，吴肇毅又开始了自己围棋事业的一个新起点。

　　也就是在这年，吴肇毅首次带领自己道场的孩子们去韩国权甲龙围棋道场交流学习。权甲龙围棋道场被誉为韩国围棋的“黄埔军校”，其严格的管理措施、近乎残酷的训练手段非亲见不能感受。用吴肇毅自己的话来说，首次造访权甲龙道场的感受是“触及灵魂的”。谁可承托中国围棋的未来？让国内更多天赋好的孩子接受正规专业训练时不我待。

　　王剑坤七段、段蝾六段、施洲四段、吴道明三段，朱阿逸二段、王治国二段等一大批职业棋手陆续加盟，经过几年磨砺，吴肇毅围棋道场在圈内声名雀起，成为向中国棋坛输送职业棋手的重要基地。

　　终极幸福

　　清芷园内环境优雅，生活及各种运动设施配备完善。吴树浩、胡帅、王异新、王倪乔、蔡碧涵……一个又一个棋童在这里圆了自己的职业围棋之梦。当吴树浩以业余之身大闹名人战之时，乃师吴肇毅当然乐不可支了。对低龄儿童的围棋培训，吴道场也走在了前头。近几年，在国家体委每年组织的全国少儿围棋锦标赛上，吴道场弟子们组建的队伍参赛，年年拿冠军。吴肇毅收获的还是欣慰。

　　几年来，吴肇毅道场还建立了山东鲁中基地、江苏无锡基地、广东广州基地、河北沧州基地等等培训合作单位，并将逐步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广泛的普及培训网络。前不久，道场与北京巨人学校强强联手创立了“巨人棋道中心”，致力于棋类运动这一“智慧体操”的推广普及。五一前后，“巨人学校杯”业余围棋争霸赛成功举行，受到业内广泛好评。

　　阳台外的小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歇了，一个下午在不知不觉中度过。最后一个想要吴九段回答的问题是他对未来的设想。吴九段扶整一下眼镜，顿了顿说：“我想把道场整个儿转包出去。”

　　也许是记者过于惊讶的表情给了吴九段一个“误会”的提示，他笑了笑，随后作出了解释：现在好歹是个董事长，杂务太多。经营方面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管理为好。我个人的兴趣还在黑白子。接下来，我想把自己二十年下棋的心得整理整理，出几本围棋书吧，为更多的孩子受益，不局限于吴道场的孩子呀（笑）。还有，办个象样的围棋网站也是我的理想。

　　站起身道别的一瞬，记者又想起吴九段的一个“神童”弟子最近在网上有点“火”。再次让记者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吴九段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爱徒的赞许：“李钦诚这孩子才6岁半，已经有业余5段实力了，据我所知，国内还没有同样低龄的孩子达到这样的水平。”

　　这下可好，业5棋力的记者会会神童的兴趣被激起。晚上，由吴九段亲自担任裁判，在孩子李钦诚家里，记者与神童“练”上了。使出浑身解数，记者侥幸取胜。“裁判”身份立刻转换为“老师”了，复盘终了，从孩子家里告辞出门，大街上已是灯火阑珊。

　　雨后之夜，空气格外清新。吴九段的别克车行驶在送记者回家的大道上，打开车窗，似乎能感觉到满世界的舒适惬意。

　　在黑白世界里，吴肇毅九段是找到幸福了——记者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