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杨毅6月26日秦皇岛报道 谜局般的故事,总有不同版本的诉说。
一场天昏地暗的鏖战,中国女篮拿到了汤姆·马赫的第一个冠军。但这毕竟只是一个开始,马赫的心绝不只在亚洲,于是女篮的未来陈列着一个个疑问:给她们时间,她们真的能在世锦赛甚至奥运会上夺取奖牌吗?让这些姑娘们去改变她们已经适应多年的位置,她们能做到吗?
中国女篮将来究竟能够走多远,这像摆在马赫面前的罗生门,要证明自己,并不简单。
马赫:我们的目标是世锦赛奖牌
马赫在亚锦赛上说得最多的是两句话,第一句是:给我12个月时间,我可以真正改变这支球队;第二句是:如果隋菲菲和苗立杰在队中,我们一定可以打败韩国,而且将是一支世界级球队。
马赫心不在亚洲,因此无意中韩恩怨。决战终场哨声吹响之后,他被姑娘们兴奋得抛向空中。他看上去很幸福,但在中国女篮的历程表上,这只是一个被重复了多少次的夜晚。
“世界女篮发展有很多不同的风格,”马赫在半决赛后说,“但现在各种打法之间的差别正在缩小。北美篮球的防守让世界很多球队都在模仿,但只有亚洲的韩国队是一个异类。他们是一支靠外线和意志打球的球队,和我们截然不同。我们拥有自己的计划,如果按照这个计划成长,我们将不会和韩国队画等号。我们的目标是在世界锦标赛上获得奖牌。”
为了世锦赛,马赫在如今12名球员的整支球队里一共改变了5个人的位置。原先打大前锋的宋立维和姬晓改打小前锋,原先打小前锋的胡晓桃改打得分后卫,原先打得分后卫的卞兰和潘丽改打组织后卫。当马赫在场上亮出陈楠、叶莉、宋立维、任蕾和卞兰的组合时,这是中国女篮有史以来最大型化的阵容,三名球员超过1米90,最矮的1米80——十几年前李亚光时代的中国女篮两夺世界亚军的时候,场上阵容也只是三大带两小,李昕和丛学娣不足1米80。
“我们必须改变,”马赫说,“在雅典,中国女篮面对西班牙和捷克时的劣势已经证明了这一切。女篮正在向大型化发展,如果我们不改变2号位(得分后卫)和3号位(小前锋)身高上的不足,在整体上将无法和欧洲强队抗衡。也许这套阵容在面对亚洲特别是韩国队的打法的时候会有不适应,但我们的目标是世锦赛。”
中国女篮两战韩国,让韩国平均只得65分,决战中篮板赢了14个。马赫说:“现在我们的防守水平已经非常高,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当我们的两位球星回来,年轻球员得到成长,我希望我们能够在世锦赛上走得更远。”
“如果仅就这届亚锦赛而言,我会给这支球队打90分;但如果用我理想的标准来衡量,现在只有70或者65分。”
改造为时已晚
在被马赫改变位置的球员里,没有一个能在决战中进入首发。队长胡晓桃在第一战对中国台北队表现不佳之后,从此被张帆取代。
“中国女篮的球员事实上现在都在25岁上下了,”一位对女篮深有研究的内部人士A说(我们很抱歉,在反方声音中隐去专家姓名),“现在改变位置对很多球员来说都太晚了。按照训练规律,最好的练基本功、练球性的时间是在14岁前,14岁到16岁是发展速度素质的最佳时期。一个球员的速度,往往在16岁以前就定型了,过了那段时间,再想发展很困难。一个速度上不去的球员,怎么从内线改打外线?”
在关键性的比赛中,马赫很少敢用那些改变了位置的球员上场。当决战与韩国队杀到最后一节,场上的五名球员是陈楠、叶莉、张帆、任蕾和宋晓云,完全是宫鲁鸣时代的阵容。
两战韩国,宋立维一共打了12分钟,姬晓一共打了8分钟,卞兰一共打了23分钟,潘丽1分钟没上。只有胡晓桃时间最长,一共上场35分钟,是因为原先的小前锋和现在的得分后卫位置差别不大。
内部人士B说:“我知道马赫的想法是面向世界。但事实上改变起来很困难,第一是咱们的很多内线球员技术已经定型了,传运技术和动作连接都不行;第二是即使你改了,在相同位置上,我们有欧美球员的身高,但并没有欧美球员的身体对抗能力和弹跳力。所以咱们的球员看着高,其实缺乏特点,不但不像欧美球员那么好使,连亚洲人自己灵活、快速、多变的风格都没了。”
“所以这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因为球员的技术、素质各方面都定型了,你再给她多长时间,她想改都不容易。咱们的青年队一直在萎缩,尤其是女篮,基础就打得不好,基本功都不过硬。比如说宋晓云,决赛三分球投得不错,但她在场上控制不了节奏。宫指导把她调进球队,培养很长时间了,她还是不知道怎么控制节奏。现在队里的三个组织后卫,另外两个都是从别的位置改过来的,本来是打进攻的,现在改成组织,都是扬短避长。”
“我不认为我们女篮比原来强了,正相反,”内部人士C说,“原先苗苗和菲菲在的时候,我们使用起来不以为重,现在没有了,整个女篮又失重。我看我们要进入困难时期了。”
不苦练不行
中国队在小组赛中败给韩国队,一个理由是集训时间短,热身赛不够。但事实上,中国队集训接近100天,热身10场;韩国队集训40天,热身6场。
“一个原因是我们的老队员多,彼此配合已经心领神会;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球员的技术很出色,她们从小就进行非常艰苦的训练,所以在关键比赛中仍然可以发挥水平,”韩国队主教练朴明洙说。
韩国队在亚锦赛期间仍然维持着大运动量训练。一旦他们认为比赛强度不足,就会在赛后加练。小组赛狂胜泰国队之后,朴明珠要求所有球员在两个底线之间冲刺,每次不能超过10秒。每支球队每天只有一小时训练时间,可韩国队每天起床后都在楼道里进行至少一小时单足跳,然后再到球馆。
当年韩国著名教练郑周炫使用魔鬼训练法时,韩国队领队朱喜凤是见证者之一。“我们那时每天都要做力量训练,”朱喜凤说,“在160分钟内进行50组器械训练,转换时间不能超过5秒钟。教练会比较科学地安排器械顺序,比如练完腿部练腰腹,再练卧推,再练侧腹,再练手腕。”
“我们没有办法,我们的个子小,只能跑得比别人快。当别人跑不动时,我们还要像开场那样快。现在我们不行了,很多球员老了。”
因为翻译的问题,朴明洙在决赛后的发布会上没有听清楚提问。他在评价马赫对中国队未来的影响时说:“现在中国队的教练是全世界都有名的教练,我们亚洲教练有很多东西要向他学习。”
但在一天之前,朱喜凤在场边说:“你们的条件那么好,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苦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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