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大会即将到来 走出绿屋踏上人生另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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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毅

　　再过两天，小老头斯特恩上台宣布谁谁谁被选中的时候，一帮钢铁大汉就在台下面那片绿色挡板里坐着，等候命运的宣告。

　　那地方就叫绿屋。虽然叫“屋”，但是没有屋子，连帷幕幔帐都没有，就是用绿色挡板围出个区域，高不及膝，抬腿就能迈过去。之所以叫绿屋（green house），是从英文里新手（green hand）这个词化出来的，直接翻译就是“绿手”。绿屋出绿手，从绿屋走出来，上了台，就是踏上人生的另一个世界。一界之隔，天遥地远，所以虽然矮，却像“昆仑山啊高万丈”。

　　但这片绿屋，还不是每个赶考的举子都能进去。NBA官方会根据选秀大会之前各队的评估，邀请大约30位最有可能被选中的新秀坐到绿屋里，其他没准谱儿的您都上看台。绿屋里地方不算太大，摆得下8到10张圆桌，通常都是几位新秀围一张桌子而坐。按过去中国的科考，这帮人都叫“同年”，互相“年兄年弟”地扯着闲篇儿。

　　可也有家大业大的，一家就占一圆桌。2002年那次，比如老迈克-邓利维他儿子小迈克·邓利维，老子英雄，NBA大有一号，儿子也好汉，是杜克超级投手；再比如小邓利维的队友——后来骑摩托出事儿的威廉姆斯同学，是全美公认的最佳球员。这样的新秀家底殷实，受过良好教育，又是肯定的高顺位，所以全家老幼齐上阵。等斯特恩念了自己的名字，拥抱爹又拥抱娘，抱完表妹抱舅妈。

　　我从那儿知道，美国体育是一特讲究人性化的地方。NBA告诉你那块地方叫绿屋，那是提醒你：你小子新来的啊；又让你和亲朋好友分享这20年来最重要的一个时刻。小伙子往台上一站，斯特恩最多到他胸口，台下掌声四起，大家热泪盈眶，场面感人啊。

　　当时我站在台下面想，中国球员没人经历过这个场面。咱们三大中锋打过NBA，大巴是自由球员，没经选秀的那种；大郅是1999年第2轮第36顺位，副总裁格拉尼克念他名字的时候，他在长春卡伦湖的清晨沉睡；姚明是2002年状元秀，斯特恩宣布他中选的时候，他在北京CNN的演播室里，用一个小电视看太平洋那边的盛景。

　　我在那儿遇到两个人，一个是从前的NIKE中国区总监陆海瑞，他在1997年给了姚明第一笔商业赞助；另一个是姚明在上海东方的主教练李秋平。俩人说了句一模一样的话：“这一天，姚明一辈子就这一次，竟然不让他来。”

　　没有中国人看到过属于他们的绿屋；看到过白发苍苍的麦迪逊广场花园；看到过那座可以坐下3000人的大剧场。在那座美国篮球圣殿的脚下，是1913年至1925年的美国总统萨缪尔-李的铜像，注视着当年自己开辟的宾夕法尼亚大道。只有中国记者，可以穿过时代广场，来到绿屋边上，发现和记录这一切。

　　我是到目前为止三位仅有的采访过NBA选秀的中国记者之一，除了我，还有上海《新民晚报》的阎小娴和新华社的谢培林。但我是惟一一个把两轮选秀从头看到尾的中国记者，小娴和培林看完姚明拿状元就撤了，可我要等斯特恩下台做采访。我旁边有个法国同行，看他们走人大惑不解，说：“这不才刚刚开始么，怎么就走啦？”

　　我跟他说：“那足够了，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