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迈克尔·乔丹!”
陈忠和一身红色衣服,走进新闻发布会,场内响了一阵掌声;而当一身蓝色运动服的郎平随后走到场地正中时突然闪光灯连连,快门声声,郎平突然一个趔趄……时间定格了几秒后,郎平有点不自然地给自己打圆场。她指指她的队员说:“我不跟在她后面就不会被拍照了。”这个台阶下得并不聪明,因为谁都知道,虽然26日晚上,美国女排0比3输给了中国,但是美国队的主教练郎平才是当晚的主角。
“中美之战,和平之旅!”这是北仑的球迷所喊出的整齐的口号,也给了绞尽脑汁打标题的记者一个不错的思路。“和平之旅”四个字似乎传达了球迷的心声:热烈欢迎陈忠和教练和郎平教练到北仑一游。几天以来,全宁波北仑最热的词汇当属“和平大战”莫属。这个词和“亮晶晶”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极有希望成为未来几年中国体育传媒视野里的一个高频词。
不和平的结果,和平的比赛
“和平大战”没有任何悬念。郎平知道自己手上这支队伍目前无法给中国队造成任何威胁,“我没那么幸运,有那么多好的打手。”这话说得既无奈,又有几分不服气。刚刚接手这支美国队时,姑娘们就让郎平“大开眼界”:“天哪,我一看她们,整个就是高中水平啊,最简单的球都处理不好。发个球,能出边界三十多米,我就想她们可真有劲儿。她们还来问我应该把球发到哪里,我说你们能把球发到边界里就行了。”
虽然“和平大战”里的美国队以0比3完败,对郎平来说这绝不是一个示和的结果,但是比赛本身,却始终沉浸在和平的气氛里。看到中国女排的“打手”们一次次凌厉无情的绝杀,郎平露出了让人费解的微笑。“我当时就觉得特别想笑。中国的战术变化太多了,我们的姑娘们哪儿见过啊!”自嘲并微笑着,郎平看起来心如止水。
有报道说一个美国队队员认为郎平“对回到中国感到很紧张”,因为要带现在这支水平低下的美国队打中国队,要再次面对自己感情很深的中国和中国女排。郎平听了这个,眉头一皱,话音也提高了半度反问说:“我,会紧张么?我怎么可能紧张呢?”看得出来,她对别人说她“紧张”很有一点紧张。这是郎平最后的反驳:“比赛就是比赛,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
胸前的“爱”像一个宗教信物
老板娘大酒店的英文名字是le banner,一个不英不法的名字。这里是整个北仑规格最高的酒店和唯一的四星酒店,“老板娘”三个字还是薄熙来所题。酒店大堂的三部电梯外,两个19岁的女孩子各自捧着一个小本子在痴痴地守望。看到来往所有的运动员教练员模样的人,她们都会冲上去索要签名。陈忠和和郎平相继经过,两个女孩子都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签名,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而“和平大战”的男女主角都是一闪而过,刚激起一点波澜就在保护下消失。遇到泰国队的教练就不同了,对方热心地用泰文、英文和中文三种语言给她们签名,写下一个她们不认识也许也不会记住的名字。站在电梯口望着球员餐厅的大门,两个女孩感慨:“这条走廊要是再长一些就好了,她们都很快就走过去了。”
郎平的出现前后也就两三分钟。酒店的服务生拖着行李追着问她箱子送到哪里去,另外一个助理模样的人跟她确定晚上在黄山别墅要不要做头发,这一切都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么十几秒之间发生。
当时她没有穿运动外套,胸前那个金光闪闪的镶有“爱”字的坠子格外引人注目。前一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记者问起郎平关于这个坠子的来历,她愣了一下说:“这个我下来再告诉你。”
郎平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走到记者面前,兑现她的承诺:“我告诉你吧,这是一个‘爱’字,是我在意大利的俱乐部主席送给我的。”事实上,这个“爱”字其实不是标准的汉字,不简体也不繁体,想必是意大利工匠们没好好研究汉字的造型。“这个,可能是艺术化的效果吧!”郎平这样解释。看得出来,这个“爱”字意义非凡,虽然已经离开了意大利,虽然已经去了美国,虽然这次是回中国,她都把这个“爱”字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像一个宗教信物。
身高1米84的郎平有一个习惯性动作,特别是看到身材矮小的女记者,她都会特亲切地把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搂着她,那情景就像是妈妈要听女儿讲话。不过,很快出现了一个身材更高的老男人,在众人失落的目光里,搂着郎平的肩带她离开了。几乎是同时,记者立刻被一帮同行包围起来。“那个坠子是怎么回事啊?”“她跟你说什么了?”“她有没有说那个‘爱’字是谁送的啊?”人人都希望郎平和“爱”字有更多故事,毕竟和平大战很快就有陈词滥调之嫌了。
输了,郎平也有鲜花
美国队的姑娘们是全新集结的一支队伍,她们多半来自大学,刚刚在一起训练没几天就代表国家出赛。她们还没有体验过当超级明星的感觉,看到在中国一个偏远的沿海小镇有这么多狂热的球迷,完全让她们惊呆了。美国队第一天打完荷兰队的晚上,球员的出口北仑体艺中心的二号门外已经排了长长的球迷队伍,他们高喊着“郎平!郎平!”将整条出口通道都堵上了。几个美国队的女孩子手捧着鲜花走过来,见势吓了一跳,她们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突围”出去,愣在原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一个北仑本地的带着孩子来看比赛的妈妈先是看到了美国队员,撇撇嘴说:“输了还给她们鲜花啊。”而在郎平出现的第一时间她喊出了全体北仑人民的心声:“啊!老郎!”
美国队的16号琼尼斯对来到中国以后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我们知道她是一名非常伟大的球星,在中国非常有名,但我还是感到很神奇,她受到了英雄般的拥戴,所以你知道吗?我们私下里都认为,她就是中国的迈克尔·乔丹!我们想在中国她和乔丹一样伟大!”
虽然和新教练相处没几天,但琼尼斯毫不怀疑地说:“她是一个伟大的教练,我们都为她感到骄傲,相信她会把我们带出一个很好的成绩。”她认为郎平作为主教练,最大优势就是“她的经验”。“是的,她非常有经验,她拿过那么多世界冠军还赢得过奥运会,这些在我们看来都是非常了不起的。”琼尼斯还赞叹说,郎平和她们的沟通非常完美,“我们都非常尊敬她并且信任她”。
美国队的4号伯格对郎平的评价则是:“她是一个伟大的球星,伟大的教练,伟大的人。”而对美国队的领队弗雷德先生来说,最让他惊奇的就是在中国,排球有这么多的人关注,这么多的球迷和媒体蜂拥而至。“你知道,在美国,排球只是非常少数人的运动,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成为明星。但在中国,哇!”(文/记者金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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