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维玮差点失明 王永珀险被废--曾经的莽撞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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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语）因为足球，本该在旷野撒欢、在街头浪荡的年纪，他们却被“关”进足校。关闭了放肆的窗口，只好向漫无边际的草地发泄他们的叛逆和冲动，只有那个被踢破了皮的足球见证了他们的莽撞轻狂。在潍坊，王永珀是霸王、崔鹏执拗倔强、苑维玮以沉默掩饰迷惑、杨程用自信拯救自己，只有周海滨一脸沉着，仿佛已经长大……当年少的孤单不再、职业化的枷锁压来，散落在潍坊足校操场上的那些晃动的记忆，都成了传说。

　　2005年6月3日，距离世青赛开始还有9天的时间，关震和王永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德国，两天前，他们同时在一场训练中右脚骨折，没有人去铲他们，这是莫名其妙的骨折，命运和这两个心高气傲的小伙子开了个玩笑。

　　周海滨、崔鹏、关震、苑维玮等四个鲁能队友去送他们，从鲁能足校开始，他们一直在一起，现在却分开了。憨厚的周海滨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两个小伙伴，说了一句话：“放心养伤吧，我们几个人拼死也会踢好比赛，让世界看看中国人实力，也外人们知道咱们鲁能小将的厉害。”

　　关震和王永珀笑了：“那你们好好踢，我们在电视机前给你加油。”6个鲁能少年把手放在了一起，互相祝福。青春，其实没有失败。

　　忆往昔，曾经那般激越

　　三个天津人，两个大连人，一个青岛人，鲁能的六名国青小将来自三个不同的地方，除了王永珀因为家庭的足球传统（他的叔叔王海芳是前山东队队员）而很自然地进入了鲁能足校之外，另外的5个孩子都来自山东之外的地区，他们是鲁能足校在全国范围内选秀后而笼络到鲁能的。

　　和地域无关，6个孩子表现出3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王永珀从小就是个孩子头，所以他的性格一直比较张扬，从来都是敢于表现自己。”这是鲁能足校的教练张涛对王永珀的评价。和王永珀相比，周海滨和崔鹏两个人的性格比较平实，“他们都是中性性格，还有杨程，性格也是中性。相比而言，周海滨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而崔鹏还是有时候比较调皮，不过他这个调皮和王永珀相比就显得老实了很多。”苑维玮从始至终都是个不引人注意的球员，论速度、力量、防守技术，他都是同年龄球员中的佼佼者，但他性格给人感觉就是内向，很少说话。而在来到了鲁能泰山队之后，苑维玮也保持了一贯的“冷酷”作风。

　　捣蛋鬼王永珀

　　性格决定命运，不同的性格也造就了这批孩子不同的成长之路。

　　王永珀是鲁能足校领导和教练最喜欢的球员，但同时是最不让他们省心的孩子，由于自始至终是同年龄球员中的佼佼者，王永珀在场上表现出了不同于一般球员的霸气，如果队友踢得不好，就可能遭受王永珀的指责，“他是球场上的统治者。”张涛开玩笑地给记者说。对此王永珀很不好意思：“我就是性子急，看着我的传球他们老是接不到，当然有火了。”

　　正因为如此，学校领导办公室成了“王永珀劣迹”投诉中心，“我经常收到告王永珀的状，对于这个孩子，我给予了特别的关注，所以他每一次被别的孩子投诉，我都非常注意，千方百计地避免王永珀犯错误。”鲁能足球学校常务副校长康建兴说。

　　“康校长整天找我，让我好好管理王永珀。”校领导的重视让王永珀的教练张涛不堪重负，“不过我教育王永珀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那就是球场上我从来不抹杀他的个性，不过在生活中王永珀要是敢犯错误，我就会毫不客气，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让张涛印象深刻的是2003年初的时候，王永珀有一次在宿舍里和队友发生了冲突，很自然，王永珀自然成了冲突的“胜利者”，正当王永珀颇为得意的时候，张涛出现了，追着王永珀在走廊上就是一顿打，“那是我为数不多的一次打王永珀，在训练场上我从来不打他，但他在生活中犯了错误，我肯定毫不客气。”让张涛理直气壮打王永珀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张涛和王永珀的叔叔王海芳是好朋友，“我是用长辈的身份打他，算不上体罚学生吧？”张涛笑呵呵地问记者。

　　王永珀的最大好处就是不记仇，尽管如今进了鲁能一队，他仍是隔三差五地给张涛打电话，“他在德国的时候就一直给我打电话，不过在德国最后一个电话是哭着给我打的，因为他骨折了，这个孩子，就是上进心太强了。”张涛说王永珀的时候让记者明显地感觉到一种近似亲情的存在。

　　执拗的小崔鹏

　　王永珀说起来是威名早已远扬，崔鹏在球迷心目中一直是个乖球员，但记者在鲁能足校深入采访的时候也发现，这个老实的孩子曾经被鲁能足校处罚过，而且是非常严厉的处罚：停训一个月。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2003年非典期间，鲁能足校准备一个演出，于是利用学生午休的时间进行排练，当时只有16岁的崔鹏年少好奇，就和几个伙伴偷偷从宿舍跑了出来看排练。结果崔鹏他们被工作人员发现了，“看什么看，赶快睡觉去。”工作人员没好气地说。

　　但没想到调皮的崔鹏却针锋相对地来了一句：“你们演出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让我们先看看你们演得好不好还不行？”小球员的顶撞让工作人员很没面子，就开始驱赶，崔鹏等几个少年的犟劲上来了，死活不走，结果就发生了冲突。

　　事情的经过很快摆到了鲁能足校领导的桌面上，康建兴校长和几个领导商量了半天，决定给予崔鹏最严厉的处罚：停训一个月，回家反省。“很多人都说这个处罚太重了，其实我们也是故意这么做的，好钢就应该经得起火炼，我在国外考察的时候，好多俱乐部培养年轻队员的教练都告诉我，越是好队员，就越要严格管理。”

　　那次事情让崔鹏感触深刻，时光一转眼到了2005年的3月9日，当崔鹏在和日本横滨水手队比赛中不断被对方放倒的时候，他总是立刻爬起来，从不报复。在世青赛期间，崔鹏也是受侵犯最多的球员之一，但他从来不因为这些侵犯而出现不理智行为。“崔鹏这孩子的比赛作风特别好，让我们特别放心。”鲁能俱乐部领队韩公政如今对崔鹏的理智行为推崇有加。

　　总有人少年老成

　　在这6个孩子的成长经历中，一个不能不提的就是他们独立的个性。周海滨、杨程、苑维玮、关震这几个孩子，他们在鲁能足校以及鲁能泰山队踢球期间，父母来看望他们的次数都没有超过四次。

　　“我从小学二年级就开始住校，对父母的依赖性几乎没有。”苑维玮这样告诉记者。而鲁能足校的教练张涛也对记者说：“他们家长几乎不用来，就刚到足校的时候他们来看过一次，然后就没有再来过。”

　　每当足校放假的时候，就会出现很有意思的事情，一群群半大的孩子独立着走出了校门去回家：周海滨、韩方藤等大连籍队员一伙去车站坐车到烟台，然后自己坐船回大连；苑维玮、杨程、关震、万程等就一起坐火车回天津。

　　这些孩子在独立的生活中也学会了很多东西，洗衣做饭，这些队员都会。“我在16岁的时候就觉得我是大人了，不是说了嘛，16岁就有法律责任了，我那时候就想，我要一个人开始承担一切了。”周海滨对记者表示。

　　相比较而言，崔鹏的成长是个例外，而父亲崔健走南闯北陪儿子踢球的故事也是一段佳话，“父亲虽然陪着我，但我是独立的，记得在学校的时候，父亲要给我洗衣服，我就不让，我就非要自己去洗。”崔鹏笑呵呵地谈起了自己和父亲“斗争”的故事。崔鹏也回忆说：“其实我现在的一切，我觉得和我当初的磨难很有关系，虽然父亲一直在身边，但我们家一直很困难，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除了拼命踢球，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父亲的。”

　　都有人生的转折

　　"他的血液里流的都是足球。"鲁能足校前任总教练弗兰多这样评价崔鹏。"他就是为足球而生的。"知名青少年教头可可维奇对王永珀是如此喜爱。"他们都将是国内最优秀门将。"鲁能足校守门员教练吕其恩推荐关震和杨程。"我们都快说不清多少个外国俱乐部想要海滨了。"鲁能足校校长康建兴说到海滨就兴奋。"让我最可惜的就是（世青赛）打德国没上他。"鲁能足校教练杨培桓为苑维玮惋惜。

　　在这所有的赞美背后，其实并不是没有曲折的故事。

　　王永珀曾差一点被废掉

　　由于注重技术和意识的培养，崔鹏在鲁能展现了良好的运动作战能力，而与之相反的是，崔鹏的队友、年少时名气远远大于崔鹏的王永珀则往着另外一个极端发展：他的身材很像马拉多纳———太敦实了。

　　王永珀的“不幸”经历和国少队有一定的关系，说起国少队，王永珀入选其实就是一次意外：2001年的时候，国少队教练刘春明要来鲁能挑选一名叫候飞的后卫，结果他没有把候飞带走，反而一眼看中了王永珀，刘春明还埋怨当时王永珀的教练张涛：“这么好的孩子你都不给我推荐！”

　　在国青队的良好表现让王永珀声名鹊起：2002年9月阿布扎比亚少赛半决赛，王永珀在比赛进行到了90分钟的时候打入了决定胜负的一球，正是凭借着一个进球，国少队获得第三名，取得了世少赛入场券，赛后主教练刘春明抱着王永珀哇哇大哭。而在2003年赫尔辛基世少赛上，王永珀在和哥伦比亚以及墨西哥的比赛中都有入球，一时间成为国内外备受关注的球员。

　　然而，让张涛感觉越来越忧虑的则是：王永珀的身材越来越敦实，相反，王永珀的队友崔鹏就保持了一贯的轻盈灵活。“后来我才发现问题的所在，那就是在鲁能足校，每个年龄段需要培养什么东西都有详细的规定，在我带王永珀和崔鹏这帮小孩的时候，从来不给他们上力量，没有让他们蹲过哪怕一次杠铃，为的就是要锻炼他们的技术和意识。然而，每次王永珀从国少队回来，他都给我大倒苦水，张导，没法练了啊，整天蹲杠铃，我都快被蹲傻了。”

　　张涛也明白刘春明的苦衷，作为国字号教练，他无法从培养球员的角度去训练，成绩始终是足协注重的，这也迫使刘春明采取一些违背足球运动规律、拔苗助长的做法：那就是加力量。这样可以使球员的能力得到短暂的飞跃，“比方说，王永珀的射门力量就要远远大过崔鹏，这就是王永珀力量训练的结果，这让王永珀在青年队显得很突出。”

　　张涛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通过自己的训练给王永珀调整，“不过不管怎么说，王永珀和崔鹏已经走向了两条道路。”

　　崔鹏踢遍全场

　　2000年张涛开始带崔鹏的时候，崔鹏是个标准的右前卫，“当时崔鹏右脚处理球能力非常好，而且向前进攻的意识也非常好，但这反过来又突出了崔鹏的两个弱点：防守能力差和左脚处理球能力差。”

　　于是，崔鹏开始了长达两年的位置大挪移，张涛先后给崔鹏安排过右后卫、后腰、左前卫和左后卫多个位置。“让他打边后卫，锻炼的就是崔鹏的防守能力，让他打后腰，锻炼的除了防守能力和攻守转换能力外，很主要的一点是开阔崔鹏的视野，因为在后腰位置上，你必须对全场攻防形势有清晰的判断。打左边的想法那就比较简单了，崔鹏左脚能力不强，而在现代足球中，一个球员没有左脚能力几乎没法踢上球。”最后，崔鹏基本上被定位在后腰上。

　　崔鹏在鲁能泰山队一鸣惊人就是在左前卫的位置，如今图拔也是始终把崔鹏作为左前卫使用。“我都没想到，原本打右前卫的崔鹏，如今竟然是左前卫上的佼佼者。”张涛说。

　　和崔鹏一样，周海滨也打过左右边前卫，更打过前腰和后腰。周海滨的几个教练郭侃峰、杨培桓、张涛都让周海滨尝试不同的位置。

　　崔鹏还有一个绝活，那就是崔鹏的定位球主罚能力。“崔鹏和王永珀一直都是定位球主罚的主要球员，两个人的罚球各不相同，王永珀的罚球力量大，崔鹏的罚球角度好，弧线控制得也好，崔鹏在足球学校的时候就进了好多任意球，不知道崔鹏什么时候能够在鲁能也打几个任意球。”

　　苑维玮差点失明的眼睛

　　苑维玮在鲁能足校期间也打过两个位置：中后卫和左边后卫。后来到了国青队，贾秀全和殷铁生时期苑维玮打的就是中后卫，而克劳琛安排苑维玮打的就是左边后卫。“苑维玮虽然性格内向，但具备了一名后卫足够的素质，他心理很稳定，速度也快，防守能力也很强，在世青赛中国国青和德国国青的八分之一决赛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应该苑维玮上，我太了解苑维玮了，他的速度和防守能力足以完成任务，可惜的是，克劳琛还是没有用他。”

　　在关于苑维玮在世青赛和德国队比赛上场的问题上，随中国足协代表团一直去观战的鲁能俱乐部副总经理、负责青少年培养的顾章明就对杨一民表示：“这场比赛应该苑维玮上了，你们足协可以和克劳琛协商一下。”但足协尊重了克劳琛的权威，这让顾章明一直感觉到非常遗憾。

　　和王永珀因为训练问题差点被废掉不一样的是，苑维玮的足球生涯差一点在一瞬间结束。那是2002年的5月份，苑维玮升入了鲁能预备队开始参加预备队联赛，这是一个球员在成为职业球员前的最后一关了，然而就在和青岛队的比赛第80分钟的时候，大祸突然降临：青岛队一个队员无意中把球踢到了苑维玮的左眼上，当时，苑维玮左眼就开始流血，随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下来检查之后发现，苑维玮的左眼受到了猛烈撞击，视力几乎为零。一旦视力不能恢复，苑维玮的足球生涯就将宣告结束。17岁的苑维玮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陷入了迷茫甚至绝望之中。“那是我踢球以来最大的磨难了，我一度以为我的足球生涯就这样结束了。”让苑维玮感到怪异的是，他得上一次手臂骨折也是在5月份，那是1999年，“我当时甚至感觉是不是有些邪乎啊！”

　　然而，半年之后，苑维玮的视力恢复了，2003年，苑维玮进入了一队，并很快成为了主力替补。“这是对我来说一生都难忘的一件事情，在我左眼没有视力的那些日子，我天天都想着踢球，看着队友踢球，我自己就在那里流泪，所以，当我重新回到球场上之后，我真正知道了珍惜。” （陈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