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没有想到—————冠军!幸福果然被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击中。
就像命运为“8.7”这个日子给出的补偿—————8月7日,“哈家军”被日本人“手赢”掉亚洲杯冠军;8月7日,“朱家军”得到东亚四强赛冠军。但相隔整整365天,时光诡异,经历了最死寂一段岁月的中国足球,在一个区域性比赛中才得到让人感情复杂的礼物。
韩国人把冠军仪式搞得无比绚丽,以至于恍惚间有种夸张的感受:中国足球也有今夜?虽然“谁家过年不吃饺子”,虽然早年兄弟也在“登喜路”这样的垃圾比赛中“阔过”,但在直接对抗宿敌日、韩的重大战斗中,中国男足史无前例地站在了冠军领奖台上。准确地说,它的激越情节是:张耀坤当选最佳后卫,季铭义当选MVP球员,中国队是进球最多、唯一不败的球队,当然也是三场率先进球的球队———以至于我们非常好奇,当中国足协的主席们罕见荣光地以冠军身份为日、韩颁奖时是什么感觉,当中国男足用牙齿猛咬着18K的金杯是什么滋味,当韩国人为庆祝东亚四强赛向天空喷发礼花时,现场所有中国人的鼻粘膜有什么嗅觉,或者说,当全队用力手捧着那张五十万美金的冠军奖单时是何种的内心充盈?
一次猝不及防的幸福来临,让我们几乎出现视觉上的不适。
漫天烟花,朱广沪似乎哭了,他没有站上领奖台,却一个人跑到场边抚摸球门,正是在这个球门进了中国队第一个入球,又挡出了朝鲜队一个入球。早年曾出演过中国第一批体育电影的他就像电影《飞吧,足球》里的“小丁”一样,用隐忍而富有情商的方式给中国足球带来第一个战胜宿敌的冠军。人生就是电影,当朱广沪下决心接手国家队帅印,当朱广沪生活在上半年健力宝的危言中,当朱广沪听到郑智、肇俊哲肌肉的撕裂声,以至于全队只有十七人应战———他想到过关于东亚四强赛的电影结尾是这样的吗?当然这不是结尾,这只是开头,曾经作为一个优秀演员的朱广沪只是完成了一次很好的汇报演出,让中国足球得到了大萧条期最稀缺的一个冠军。
无论我们怎样理性地看待这个冠军的含金量,但就像两个月前的荷兰世青赛,它是鸡血,是强心针,是男足对女足的救赎,更是对这支队伍务实、科学的态度的奖励,现在就对朱广沪谀词如潮将肉麻而危险,但这个比赛后坚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录像的人,这个宁肯让领导在餐厅等着也要“犯上”先在房间把比赛回忆一遍的人,这个夺冠后不想上去领奖并敢说“它已经过去,现在一切是零”的人,看上去和其他中国教练有点不一样。胜利是如此的美好,因为稀少,所以美好,一个好的开头并不意味着一个好的结尾,朱广沪要修得“功德圆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中国教练无数个命运案例让我们并不敢为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冠军歌功颂德。如戚务生1994夺得亚运亚军,如沈祥福击败阿根廷“白金”队———很像一部部“高开低走”的历史教材。虽然谢亚龙与朱广沪痛饮了三大杯酒并殷切寄语若干,但没有一个中国教练能够逃脱现实,没有一个中国教练能够不被行政足球掣肘。
年初,戚务生以切身之痛对朱广沪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但中国足球队就是这么搞笑,一不留神就会成为宋丹丹说的:“走别人的路,让自己去说吧”。所以只能希望朱广沪命够硬,希望他能够从中国教练的俗套中逃掉。
这样一场胜利将会存入记忆,但这样一个胜利的夜晚很快就会过去,想起朱广沪当年演过的《飞吧,足球》中一句台词:“人生能有几回搏,冲啊!”中国足球比中国电影更难演,谨以此句勉励前途难测的“小丁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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