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锦赛首日,24岁的朱红军在男子20公里竞走中名列第九;同一日,21岁的奥运冠军邢慧娜在女子万米比赛中只拿到第四;次日,20岁的姜静在女子20公里竞走中原本形势大好,但很快被罚下场。随着赛程的铺开,中国年轻选手全面出击,20岁的男子撑杆跳选手刘飞亮止步起跳高度;留美半载师从约翰逊教练的24岁杨祖耀无缘男子200米复赛……在多雨的赫尔辛基,中国田管中心于3年前推出的“攻尖计划”被冲刷得稀里哗啦,而仅仅不到一年前的雅典,他们曾带给我们无比的欣慰与无限的想像。
当中国田径面临颗粒无收的窘境时,不管愿不愿意,刘翔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田径队总教练冯树勇已经把话挑得很明了:宁愿得罪媒体,也不能让刘翔受到打扰,中国田径要拿牌,就看他了。很难想像刘翔此刻承受的压力,预赛第一仅是起点,未来他也没有把握。当中国田径的荣辱系于刘翔一人时,使得这位22岁的年轻人每走一步,都显得极其悲壮,而在这种悲壮的背后,是一种难言的尴尬和无奈的窘迫。
雅典和赫尔辛基间到底遗失了什么?这是个宏大的叙事命题,一块奥运金牌对刘翔的改变是全方位的,对于世人打量他的目光又何尝不是。过去的刘翔是光脚不怕穿鞋,而今穿鞋的是他自己了。泰戈尔说:“鸟儿的翅膀挂上金子,它就飞不起来了。”刘翔的翅膀不仅挂满了金子,而且还缠上了藤条。放大镜下生活的他,是泛滥成灾的形象大使,是价值连城的广告明星,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社会骄子。过高的出镜率和过于丰厚的回报,让他被迅速商业化、神化和疲惫化。
刘翔之于中国田径甚至中国体育的贡献是巨大的,他为中国田径正了名,让田径成为一门显学;他为后来者开辟了训练经费成倍追加的康庄大道;他让中国体育在国际体坛有了代言人;他甚至给了无数默默无闻的年轻人以攀登的勇气和动力,作为一种示范或者作为一杆标尺,无论后来人能否超越他,刘翔都是一座永远的高峰。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也使得各方在过度开采他的同时,也想急功近利地复制“刘翔”,最终适得其反。对于起点过低的中国田径来说,请一两个教练进来或者送一两个苗子出去是远远不够的。
孤单英雄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如果连这个“孤单”也不存在了,中国田径势必又陷入黑暗,从这个角度讲,再苦再累再压力重重,刘翔也只有独扛的份,对于他的将来而言,奥运会上的那枚金牌已经让他断绝了一切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