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接近”从概率学的角度理解是“永远不可能抵达”,仅凭这一点我就武断地认为霍顿不会成为中国队的顾问,尽管同时来自官方和民间的这种呼声很高,尽管有媒体已经在渲染美丽的“朱霍配”,但事情更像是一种情绪在无边无际的蔓延。
这种情绪叫“怀念”,对于霍顿这样的外籍老师的怀念是中国足球时断时续的情感需求。在米卢时代的灰暗期怀念霍顿,在阿里汉时代的惨淡期怀念米卢或霍顿,在朱广沪时代寻找外教的呼声中怀念阿里汉或米卢或霍顿。
怀念是多种形态的,有伤怀美好的流逝,有痛悔过去的无知,但更多的表现为——因现实的惨淡以及未来的不可知导致对过去的怀念。后一种怀念很容易让我们把过去美化甚至放大。所谓失去的才是最好的,过去的都是让人怀念的,大抵如此。
我们之所以把霍顿当作一个战术大师符号怀念,一是因为他过去教了我们以“平行站位”为战术核心的“442”,二因为他始终是个国际足球讲师,有很高的理论水平,三是因为目前的中国中国队战术素养缺损。而霍顿刚刚率乌兹别克赢了一场扭转乾坤的比赛,毫无疑问会催化人们对其美化式的怀念。比如葛爱平老师就因为这样的怀念认定“朱霍配”是12分的般配,般配的到不可能有输家,葛老师最可靠的理由就是霍顿是个绅士,不会给老朱带来搭配中的压迫感。
从中也可以看出,怀念基本上属于主观的情绪。譬如米卢,在足协官员的怀念里,他是个江湖游医;在李响的怀念里,他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而在普通球迷的怀念里,他确实是个神奇教练。又譬如阿里汉,在大部分人的怀念里,他是个流淌着德国足球血液的荷兰人,而在马德兴作品〈球殇〉的怀念里,他是个只是因为中文没学好导致失败的悲情人物。
怀念,或者说怀旧,是现阶段中国足球之于外籍教练的最大情结。但我很奇怪的是,怎么没人怀念最初的“情人”——施拉普纳,一个当初被当作神迎接过来的外国教练,人家好歹发明了“豹子精神”,跟今天朱广沪的“疯狗精神”相比,应该算是一脉相承。从选择一尊神到选择一个长工,这是中国足球的进步,至少是姿态上的。作为中国足球姿态进步的一块垫脚石,施大爷其实也值得怀念。
如果怀念仅仅是一种情绪,并不可怕,怕就怕那种美化和放大的怀念会对今天的抉择产生并不良性的影响。回到最现实的霍顿问题,几进几出中国足球且从未取得成功的他就真的适合今天的国家队?仅仅因为他是个绅士就一定适合朱广沪?
我宁愿把这样的怀念理解为一种个人情绪,而不是集体无意识。(颜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