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道用“心”谈--别样精彩李君凯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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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恒

　　七月宁波，在2005年全国围棋段位赛定段组赛场上，演绎了一出三个小孩提前定段形成“连环套”的好戏——

　　第7轮比赛，男子定段组中仅有的两位保持全胜的棋手郑淼鑫和张策在第一台上相遇，结果张策发挥出色，击败郑淼鑫继续保持不败。不料，到了下午的第8轮比赛，张策却败给了江维杰。这样，到第8轮为止，男子定段组中已没有棋手保持全胜。

　　第9轮比赛，张策战胜汪涛，江维杰战胜孙腾宇，郑淼鑫战胜曲焜。这样，张策、江维杰和郑淼鑫成为男子定段组仅有的3位8胜1负的棋手。按照段位赛的规定，前10轮9胜1负的棋手可以提前定段。所以，下午进行的第10轮比赛对张策等3人来说十分重要。有趣的是，由于这3个人之间都已经互相对过：郑淼鑫胜江维杰，张策胜郑淼鑫，江维杰胜张策。因此下午他们有可能3个人都提前定段，但也有可能3个人都不能提前定段。

　　第10轮比赛于下午两时半开始，3位有望提前冲段的棋手中，江维杰率先结束战斗，执白大胜潘非，成为今年第一位入段的棋手。接着，张策也执白战胜对手张强（小），第二个跨进职业围棋的大门。郑淼鑫执白对钱乐平的一局形势一直比较接近，白棋一度局面不佳，但郑淼鑫坚持奋战到下午5时20分，终于以三又四分之一子战胜对手，成为今年第三位新的职业初段……

　　颇具传奇色彩的是，今年这三位提前定段的小孩都来自马晓春围棋道场，他们受教于同一个老师——李君凯五段。

　　职业道路 也无风雨也无晴

　　提起李君凯这个名字，职业围棋圈内是无人不知的。到棋迷中间去打听，大概有半数的人能说出他是河北队五年围甲的主力队员，但绝少人知道李君凯是个“武汉伢”。

　　李君凯1978年出生于江城武汉，父亲是位小学校长，他的手下有个体育教师狂热地迷恋围棋。在李君凯8岁多的时候，这位体育老师硬是将小君凯拉进了黑白世界。不到一年时间，这位体育老师就“教不动”了，遂托人向省围棋队的阮云生七段推荐“好苗子”。阮七段亲自来到小学检测了小君凯的棋力，当即决定带这个小孩回省队去受训。小学一下子轰动了，自此围棋之风日盛，直至今天。

　　在阮教练的调教下，李君凯的棋飞速长进，以致十来岁就考虑进省队把围棋当“饭碗”了。可当时湖北围棋队人才济济，队里早已没有编制了。天无绝人之路，恰逢河北围棋队招兵买马，一心要奔职业围棋道的小君凯坐上了武汉开往石家庄的火车。其时1989年，李君凯11岁，尚未取得职业段位证书。

　　1989年国家少年围棋队第一次举行选拔赛，李君凯以河北队队员的身份得以参赛，并一鸣惊人，拿了Ｃ组的冠军，幸运地入选国少队。在国少仅呆了一年，因成绩不佳，这个Ｃ组冠军很快于1990年底离开了国少。在国少一年，李君凯最大的收获是在全国定段赛上打上了职业段位。知耻而后勇，回到河北队的李君凯奋发图强两年，在1993年的国少选拔赛上以Ａ组第二名的成绩再次入选国少。他那一拨的国少队员还有丁伟、刘世振、邹俊杰等。历尽数次残酷的选拔赛，之后李君凯在国家队硬是站稳了五年。因为纯朴听话，在国家队他还当上了副队长，管着小队员邱峻、胡耀宇、彭荃、谢赫等的熄灯就寝。

　　直到1997年底告别国家队，跟风光无限的小龙小虎们比，国家队队员李君凯着实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单。仅是1996年友情杯胜了聂卫平九段挺进八强，其它的赛事几乎没有给李君凯留下什么印象。走出国家队大门，李君凯在杏泽围棋学校尝试围棋教学工作一年多的时间。1999年围甲开打，听从河北队的召唤，李君凯披上了主力战袍。直到2003年河北队降级，李君凯在五年围甲征战生涯中，赢过不少明星强手，但终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每年围甲胜率均未能过半。

　　五年国家队生活，五年围甲生涯，机会对于职业棋手李君凯而言是足够多的。没有铸造辉煌的他非常坦然地接受一切现实，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投入更广阔的天地。

　　育苗园丁 黑白之道用“心”谈

　　如果作一个“来世的选择”，李君凯说他会去当一个天文学家，但紧接着他给自己的选择加了一个注脚——“前提是不让我下围棋！”

　　坦承自己的围棋天赋不足之余，李君凯无法掩饰自己对围棋的崇拜和迷恋。诸如“老实”之类的词汇是不足以形容他的直白个性的。棋盘之外，他完全没有心计。如此，把已成年的他放置于孩子堆里，自然而然，他如鱼得水。

　　去年七月才到马晓春道场，今年七月三名弟子睥睨定段赛赛场。仅一年时间，李君凯在围棋教学领域取得了普通围棋教练终生难以企及的成就。这其中的艰辛，还得从他不计报酬的付出说起。

　　马道请来职业五段棋手李君凯，开出的是份固定工资，要求是按时上课、复盘，仅此而已。可李君凯投入教学工作后，傻乎乎地一头扎进了孩子堆中，跟孩子们同吃同住，没日没夜地下棋摆棋。这一年，李老师逢个节假休息日，最奢侈的愿望是蒙头大睡一觉；这一年，没有哪个学生的被子在夜间不曾被李老师牵扯过；这一年，更没有哪个学生未与李老师手谈 切磋过……结合任何动机来解释李君凯的超常付出是解释不通的，他从来没有向道场要求加班费，从来没有向家长要求“定段后提成”。能圆场的说法是他太爱棋。

　　即便没有围甲可打，李君凯认为自己比较理想的生存状态是下职业比赛维持基本生活，然后靠教棋来改善生活。现在中国围棋职业化程度不高的大环境让他变成了“业余棋手”，由此他想到了用职业围棋教学来自救——与冲击职业段位的小棋手在一起，找回“职业”的尊严和感觉。每天训练，每天下训练赛，这曾是他多么熟悉的生活啊。

　　在李老师眼里没有无可救药的学生，只有因材施教的责任。对棋盘上不同孩子的不同毛病，他都视作是迥异的棋风，不简单粗暴地指责，一切用实战来解决。很多时候他会用自己的职业经验来启发孩子们，去面对难题，面对压力。1999年的段位赛，李君凯四段在一个关键轮次赢下来就可以成为高段（五段以上）棋手，而错过这一轮，他得待来年赢很多盘棋才能升五段。偏偏这轮他的对手是实力强大的孔杰。只有拼了，这盘棋李君凯与孔杰拼到了别人都吃完晚餐才结束棋局，最后他以四分之一子胜出，如愿升上五段。这是一次成功的战役，当作了一个正面教材。还有许多难忘的失败之局，李老师也喜欢拿来当反面教材疏导学生。也有低段少年职业棋手在马道受训，今年国少选拔赛夺冠的严欢初段便是其中的一位。严欢的棋十分“怪异”，不被众人认同，惟有李老师总是亲热地唤他“欢哥”，还殷切地“捣鼓”他的怪招。

　　今年段位赛结束后，李君凯离开了马道，目前受聘于东艺盛围棋培训中心，开始了自己教学生涯的又一个驿站。辉煌即将成为过去，下一手棋，他永远都会用心去下，下出别样的精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