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毅两个进球的情节代表着深圳健力宝突然喷薄而出的“血性”,那么山东鲁能连丢七球的镜头就代表着任人宰割得毫无廉耻的“血腥”,同样一个夜晚,我们的眼球被截然相反的两个画面刺激,切割,以至于无法准确诠释曾经被我们呼号为“中国皇马”和“中国球霸”的褒贬义。
可能是李小鹏第16分钟就早早进球激怒了伊蒂哈德,他肯定没有想到他那记路线怪异的入球会引发一个更加怪异的命运,故事最终变成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残忍游戏,在李毅进一球再进一球形成“绝地反击”的血性故事后,山东鲁能却被别人玩一种“进二球追七球”的血腥逆转。直到球网被轰穿。
这样一个讽刺意味的对比让人失语,它使人们的“道德风向标”变得如此迷茫,但足球不是道德指挥,比分也不由政治背景决定,所以背靠国企大树的鲁能输得只剩光晃晃的腚了。抬眼望去,2比7就像命运从五年前的“望加锡惨案”在迎风招手,那一场风花雪月,直吹得当年的邵克难当今的董罡睁不开眼;而身处江湖漩涡,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健力宝队却能在生存底线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背靠悬崖激发出人性中最强悍的一股大力,从横滨水手从水原三星从阿赫利夺路而出,即使磕磕绊绊神情仓惶。
为什么最有钱也最能烧钱的鲁能却在五年中两次外战中创造了中国足球最丑陋的纪录,“人生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但鲁能却两次踏入了同一条阴沟。一打以上的球啊,逼迫人们必须正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话题:“国企足球”。
就在一周前,郑智在“避风港”忧伤地对我说:“山东鲁能最缺乏的就是锐气,最缺的就是一股和对手死磕的霸气。”郑智的担心不幸变成了预测,在沙漠深处作战的鲁能很像一群优雅而效率低下的国企员工,他们把机会和能源像筛子一样漏掉,他们的踢球风格很像济南那传统却抱残守缺的街区模式,“经十路”“纬七路”,中规中矩却毫无出路。
一群衣食无忧的人是打不了硬仗的,一群坐看夕阳固守家乡的人是实现不了理想的,一切违背足球规律的运作在“国企足球”温润而富含毒素的胎衣下却变得堂而皇之,直到“中国皇马”基因变异为“中国皇驴”,直到一个局级干部董罡变成了另一个局级干部邵克难;而物质处境类似民工,精神待遇被定性为“球霸”的健力宝,却在满大街喊“打”的情形下必须为自己的生存而战,必须为李毅下半辈子“还可不可以作为一个男人”而战。
答案出来了,足球应该是人性或者说是血性的,虽然深圳健力宝因种种证实和未经证实的“劣迹”被定性为“不良社团”,但他们在混迹江湖之时也具备了江湖赋予他们的一股韧劲,一股求生欲望,这样一支痞子队伍,就像当年的“加里森敢死队”一样,用飞刀用绳索用酒精激发出来的战胆去弄死敌人。加里森说:“我们可能不是好人,但我们一定要是战士”;李毅说:“我可能没有什么文化,但我绝对够义气,我要为这支队伍这座城市也为自己去正名。”
中国足球的复杂性使我们很容易用简单的方法进行善恶甄别,但不要忘了他们只是没有机会得到高等教育的球员,更不要忘了我们判断球员最重要的标准是“球场”而不是“床单”,比起球员的蝇营狗苟,中国足球的行政体制才是最大的“原罪”,何况,我们更需要的是胜利,就像我在深圳健力宝战胜水原三星后所说:在胜利面前,一切都很渺小。
之于足球,在道德和胜利之间请选择胜利,在行政和市场之间请选择市场,有时候我们没有必要那么高尚那么假装大尾巴狼,何况正如当年王朔说的:谁有资格说谁粗俗低贱?
这样一个结局与道德发生激烈矛盾的夜晚让人难忘,一个以国有背景烘托,以行政拨款滋养的“中国皇马”倒下了,一个没有钱没有势也没有“道德”的“中国球霸”站起来了,我无意借一场胜利为“球霸”平反,我甚至认为他们更应该因一次弥足珍贵的胜利而在行为上更加收敛,但当李毅红着眼睛给他的工人父亲母亲打去电话“我进球了,我仍有资格做你们的儿子”,当李伟锋是夜又看了一遍《大长今》,感慨“我要学习这个厨娘的精神”,我更感足球是这样踢的:如果要胜利,请让我们烧血,而不是烧钱!
搜狗(www.sogou.com)搜索:“足球”,共找到2,932,500
个相关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