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中国的体育精英按照四年一聚的戒律重聚在江苏,中国体育正骑在一道门槛上。
在2008年北京奥运之前新中国体育59年的历史上,全运会是一道贯穿前后的脊椎。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中国体育界里,全运争锋是各省市体委金牌战略和业绩的集中体现,再由省市体委波及到基层体校,构成中国体育举国体制的血脉。苗立杰在提前离开君主队之前对她的主教练怀斯南特说:这是中国人自己的奥运会。
在1998年之后,中国体育开始推开市场化的大门。当国家体委的牌子翻成了国家体育总局,各个协会的牌子翻成了运动管理中心,中国体育开始分开两条腿,踏上两条轨道。能搞市场的搞市场,试图逐渐脱离体育局,走上俱乐部产业搞职业化,以足球篮球和国球乒乓为首;不能搞市场的继续计划经济着,跳水体操射击羽毛球,守土夺金牌。
在所有职业化了的项目里,足球走得最早。甭管多黑多乱,但机制改革最彻底,一切资产都归俱乐部,和体育局无关。至于球员再回省市打全运会,大多是短期个人行为,因为平时联赛里都满兜是钱,全运会不可能再形成任何物质刺激。全运会足球和联赛足球已经彻底是两个概念,九运会男足冠军是辽宁,十运会冠军很可能还是辽宁,但那是因为他们的班底是八星大连实德,真正的辽宁男足正在中超里和赵本山一起忽悠。
足球一脚已经脱轨,篮球仍然在双轨之间徘徊。一方面球员的关系已经从体育局转向俱乐部,但俱乐部执行人员常常仍和体育局维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另一方面CBA联赛虽然影响日强,但在经营机制上远逊于足球,并不是真正的职业联赛,人员转会市场并未形成。因此全运会篮球虽然有年龄限制,却仍然固守着中国篮球实力版图的风貌。
CBA联赛自从1995年揭幕,自从那以来,每一届全运会的决赛都仍是那一年联赛决战的终极翻版。1997年上海八运会,当时在CBA联赛中连续三次大决战的八一(解放军)和辽宁会师决赛;2001年广东九运会,八一上海大战,当时正是CBA军沪对决的巅峰时代;今年战鼓未响,但在3月CBA总决赛中打满5场的广东和江苏互相视对手为眼中钉肉中刺,虽然有年龄限制,但这两支球队都是CBA全员翻版,有可能再次决战。
当广东VS江苏,这两支球队恰恰是中国篮球体制的两个极端。盘据东莞的广东宏远是中国第一家篮球俱乐部,1994年国家体委二司司长杨伯镛的下笔御批,也是第一家宣布盈利的CBA俱乐部。虽然代表广东省出战全运会,但队里几乎没有广东人,辽宁人李春江领军。江苏联赛时叫江苏南钢,但省体育局控制球队大权,队里几乎没人不是江苏人,全运会找来宫鲁鸣帮忙,还是江苏人。
从这层意义上说,这两支球队只是参加全运会决赛阶段的12支球队和在预赛中被淘汰的数十支球队的缩影,支撑他们在全运会上奋力作战的亢奋剂同样是两支。在计划经济这一端的是仕途,权力意味着一切;在市场经济这一端的是钱,钱意味着生活。除了这两条,像江苏这样的球队还存留着乡土情结,尽管这种情结在现代中国已经虚弱不堪。
对于中国篮球而言,全运会金牌的分量已经赶不上CBA的至尊鼎和冠军钻戒,但金牌的背后仍然有难以舍弃的世界。
转自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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