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抓来的“壮丁”
初来北京,单海龙还不知道什么是赛马就被招工进了京郊的一个赛马场。1995年,正是中国的赛马业刚刚起步的时候,缺少骑师的赛马场硬是让刚到马场一个月的单海龙跨上马背出赛了。骑着一匹老马首次参赛,单海龙却意外地拿回了第3名,这样的奇迹,让他坚定了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师的决心。如今10年过去了,单海龙也成了国内响当当的骑师。
单海龙自己笑称:“我与马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女朋友相处的时间还多。”除了训练和比赛,单海龙对配备给自己的坐骑也是照顾有加。天气太热,早上训练结束他就开始给马刷毛、洗澡,而到了傍晚,牵马出来“放风”、跟马说说心里话又成了他与自己的坐骑交流感情的好时机。
要比出好成绩,单海龙还要让赛马吃好。一匹马通常一天要吃8斤到9斤的草料。单海龙说:“喂料也有讲究,各家有各家的高招。通常喂马是早晚两餐,但是瘦马就得加餐,一天三次。而到了比赛的前一天晚上,通常就会尽量少让赛马进食。”
除了受伤,闹肚子对赛马来说同样是致命的。去年,单海龙的好搭档“邦德”,曾一度腹痛得厉害,这令他十分担心。“夏天还好些,冬天马最容易吃坏肚子。我们就要特别注意观察马的动作。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们会不停地回头看自己的肚子。这时候就要带它们去检查,要不然时间拖长了就没命了。”单海龙说。
小有成绩之后,单海龙被当时的八一赛马队看中,并开始代表八一队参赛。在九运会上,单海龙夺得了第2名,还被授予了三等功。“在部队干到了排长,一下要离开还真舍不得,可是后来八一马术队要解散,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退伍,干了我最喜欢的赛马。”
曾经全能铁人 如今终执马鞭
早上9点的太阳让人难耐,在速度赛马场中央的一块沙土地上,袁茂平正在太阳伞地下指挥着自己的弟子。蓝色的棒球帽、肥大的牛仔裤,尽管有些“将军肚”,但是黝黑的皮肤,魁梧的体形让我有理由相信他曾是一名现代五项的好手,而袁指导与马儿的不解之缘也是从现代五项开始的。1983年之前,袁茂平是专业的击剑运动员。在那一年,他被国家现代五项队相中成为了一名需要精通马术、击剑、游泳、射击和越野跑的铁人,但是,最终马鞭成了他惟一的归宿。
“当时,全国的马术队是清一色的进口马。”袁指导说,“马术赛马与速度赛马不一样,速度赛马大多数是纯血马,而我们的马多是温血和纯血马的杂交后代。”在马术运动中,小马从出生到发育成熟需要4年时间,速度赛马通常在两岁的时候就能上赛场了。“温血马的运动寿命相对较长,马术比赛更考验马的力量、耐力和协调性,这对于赛马的综合素质要求很高,所以一匹好的赛马竞技能力最好的时候要到9岁至10岁,至少也相当于人的大专水平了吧。”
袁茂平说:“中国的马术运动水平至少落后15年。”老袁如今在国内是知名的教练,放弃了加拿大的优越生活,他和他的队员、马匹整天待在京郊的马场。他手下的队员一部分代表北京队,一部分代表江苏队。“技不如人怎么办,只能多练,多比赛,而现在国内的马术比赛一年也就两次。”老袁认为,马术三项赛中场地障碍和越野障碍是中国马术运动的突破口,2008年奥运会要有所斩获就指望这两项了。今年,老袁的队员刚刚获得了场地障碍赛的全国冠军,来到通顺赛马场,袁茂平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优厚待遇”,不是钱,而是马场为他的队员提供的众多优良马匹。“别的队伍一匹马好几个人骑,一天下来一个队员也在马上的时间也难以超过1小时,其他的时间只能守着马而骑不了。在这里,一个运动员能骑上5匹马,马歇人不歇,队员常常骑到磨破了裤子。”
与马打交道十几年,袁茂平相马有自己的见解,“买马不一定要成熟的,因为成熟的赛马往往有伤。”几年前,某省的马术队就曾花300万元到澳大利亚买回了7匹马,结果马匹的伤病让投入打了“水漂”。“挑马的时候,马主常常会给它们打‘封闭’,这样的话很难看出马是否有问题。”十几年中,袁茂平最喜欢的赛马却是一匹一直名不见经传的老马。“阿力作是我的第六匹赛马,是我花8万元人民币从俄罗斯买回来的,尽管是匹老马,但是在4年时间里它也给我们取得了不少成绩。七运会上我的队员就曾骑着阿力作获得了第3名。”
相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而对于自己在马背上落下的伤痛袁指导却只是轻描淡写,“骑马哪有不受伤的?肩、腰、腿……都是伤,最厉害的一次就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腿被绊住被马拖在地上。”但,袁茂平是不会离开这个赛场的。
挨着马厩办公
采访之前,就听说这个来自香港的驯马师很有本事。
15岁在香港第一次与马儿的接触就让郑木光爱上了被他看作是“朋友”的大家伙。“我对马很有感觉,每天我都要来马场,来这里看看马,闻到马的气味会让我感到兴奋和舒服。”有了第一次接触之后郑木光就开始研究起了中东、埃及和阿拉伯的马……几年之后,他远赴英国,开始寻求赛马之路,这一去就是20年。
夺冠是每一名职业骑师的目标。1993年,在广州举行的一场高水平的国际比赛上,郑木光抓住了这个机会。“那天的比赛很激烈,不少国外有名的骑师也参加了,但是我的赛马和我配合得很好,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后来,郑木光辗转来到了通顺赛马场,放下了马鞭,成为了一名驯马师。在马场,驯马师就是一个马房的“头儿”,负责管理马房内的所有马匹的吃、喝、拉、撒以及调教、训练。郑木光的“办公室”就在马棚的门口、与马厩一墙之隔。郑木光的房间布置得条理明晰,左边的墙壁上整齐地挂满了缰绳等马具,右边挂着是马鞍。显然,这样的办公室跟人们想像中的差距颇大。
除了辉煌之外,郑木光也曾经历了在赛场上失去了“战友”的悲伤。有一次比赛,一开始他和坐骑配合还好,一直带头,但在弯道心急的郑木光犯下了致命的错误,“我当时着急,推了一下马头,赛马失去节奏,整个连人带马往前栽倒,刹那间,十多匹赛马从我们身上跳过……”拍拍身上的尘土,郑木光站了起来。幸运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无损,但身边的坐骑前腿已经断了。“还能怎样?这样的伤在赛马身上没有办法的,为了让它好受些只能安乐死。”尽管已过去多年,但还是能从他的叹息中感到一丝不安和怜惜,因为在郑木光的眼里马是有思想的,那场事故不是马的错。
“马很聪明,它知道什么时候是工作,什么时候是休息,工作的时候它会配合你,表现好。”在马房里,郑木光就是马的头儿,随便走到一匹马身边,“嘘嘘”几声口哨,马儿就乖乖走到他身边将头放在他的手臂上。“马是聪明的动物,知道你对它好,它才会对你好,以前我们的驯马师常常打马。我从不打骂它们,你越爱护它,它就越对你好。有的骑师只知道自己完成动作,完全不管马的动作,肯定拿不了好成绩。”
除署名外本版文、摄/本报记者 余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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