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时57分，南京龙江体育馆。50岁开外的工作人员站立在大门口，捏着一摞票吆喝着：“看不看柔道比赛？有奥运会冠军啊！”“多少钱一张？”“不要钱，免费。”这或许是十运会最简朴的门票销售体系——台阶下发票，台阶上收票。门票上印着“10月10日决赛”，已是15日，柔道比赛早在2天前全部结束。
这是一场突然多出来的比赛，多得让人尴尬，却多得有些必要。
“只发800张，怕人多了不好管。”身边收票的轻声说。人是有些多。记者比观众多，这或许是有史以来现场中国记者最多的一次柔道比赛，谁都惟恐疏漏了些什么，据说有人11时就赶来了龙江，以防万一。众目睽睽之下会有预想不到的万一？至少13日的那一幕不可能再发生，从这层意义而言，这又是一场大家都有充分时间精心准备的比赛。
13时17分，孙福明和她的对手闫思睿亮相了，热身，暖场，26分钟后退场准备，一切正常得无法再正常了。14时02分，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由于电视转播缘故，比赛推迟15分钟举行……”广播说明遭来了一片嘘声，电视直播台记者笑盈盈地对着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现在现场气氛非常热烈……”
14时18分，比赛终于开始了。这是一场被还原了些许真实本性的比赛，至少局外人看来是如此。23秒，孙福明不慎被闫思睿捅着了右眼；1分39秒，激烈的拉扯扯乱了两人的道服，比赛不得不暂停；1分56秒，闫思睿获得一个“有技”，孙福明大吼一声，但似乎局势依然无法改观，闫思睿再获一次“效果”，她距离这枚2天前曾在自己脖子上挂过的金牌非常之近；刘永福大喝着“顶住”，“孙福明加油！”看台上有人高声喊道，但显然这些都无法对孙福明产生直接的影响，亚特兰大奥运会金牌得主只是依靠对手的消极防守才获得一次“效果”，只剩10秒，孙福明再次扑向对手，但比赛结束了……复杂的过程没有改变结果，金牌依然共属解放军和辽宁。如同一位胜利者，孙福明向四周的看台挥手示意，这也像是某种告别仪式，她31岁了，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此的经历。
一切都乱了套，哪怕这是针对全国的直播。所有的警戒线被拉倒在地，小小的柔道场上踏满了穿鞋的脚丫，“别穿鞋上去，榻榻米要毁了……”被拉到转播镜头前的孙福明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我已经尽力了”，就被保安簇拥着跑开。这是一场再离奇不过的比赛，全运会的历史上兴许还从未有过如此重赛的经历，颁奖式同样有着几分传奇色彩，没有第三名参加的仪式，冠亚军的座次与13日没有区别，但总算，这是一个交代。
孙福明的脸上没有表情，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顺着脸庞滑落，她几次拂手擦去。刘永福的脸上没有表情，哪怕是在面对几百位记者的发布会上，他的面孔似乎早已被定格。闫思睿的脸上没有表情，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她永远不是主角。某种只存在于足球场上的尴尬在柔道馆里被重演了，不管四川冠城与大连实德的比赛结果如何，总会被人猜忌。那是对资本派系的揣测，而这里，血缘争夺似乎留给旁观者更多的想象空间。
煎熬终将结束。14时57分，发布会宣布结束。孙福明和刘永福再次被簇拥着离开，背后无数记者快速追去，上车，发动，离开……“刘指导，你逃什么逃啊？”有人高喊着，“哈哈，一场闹剧结束了。”对于很多人，这兴许并非笑的时刻。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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