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月19日,孙英杰出生于沈阳南郊一个名为吴家屯的村庄。2005年11月1日,当记者按图索骥一路追寻到吴家屯时,这里秋意正浓。沈阳城乡已于前一天开始供暖,而秋收也已经进入尾声,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家还在忙碌。乡间小路上,一辆辆马车正拖着稻草飞奔。在东北农村,待到稻子收割完毕,一年的劳作也基本宣告结束,农民们从农田走上热炕,进入长达数月的“猫冬”时节。
根据记者了解,在当地,很多家庭都想把孩子送往体校。孙英杰成名的直接效应是孙家从郊区的吴家屯搬到了靠近城区的苏家屯。这个新房落成于2003年,用的钱大部分是釜山亚运会奖金。孙英杰的父亲孙凤有介绍,当时国家体育总局给了4万元,火车头体协给了4万元,自己凑着借了两万元。记者观察,孙家新房属于相对普通的楼房,空间不足80平方米。从1979年到2003年,孙英杰的父母种地捞沙,在吴家屯生活了24年。
一年到头求人借钱
吴家屯的村民透露,当年孙英杰家是全屯200多户人家中最为贫穷的,一年到头总能见到孙凤有在屯子里求人借钱。
孙英杰的母亲马桂兰称家庭最困难的时候就是孙英杰正式开始田径训练时。“从1989年开始进入苏家屯区体校,直到1997年英杰才不向家里要伙食费,这么些年来,我们供她练田径,总共花了6万块了吧。在前些年,6万可是个不小的数字,尤其在咱们农村。”马桂兰盘腿坐在苏家屯6楼家中,说:“一车沙子才5块钱,6万块啊,得捞多少车沙子啊。”根据孙英杰父亲孙凤有讲述,孙英杰在体校一个月上交35斤大米的伙食费、60元的住宿费。她每次回家要住宿费,家里没钱,是父母最为尴尬的时候。
孙凤有这样讲自己的借钱经历:只能先到邻居家去借一点,有时三五十块,有时一百多块。然后挖沙子攒够了钱就立刻还给人家。数目大的时候,还得到信用社去贷款。由于诚实守信,得到了别人的信任,后来信用社对我们的贷款几乎是有求必应。即使是每次一千元的贷款,我们也办了二十几回。
马桂兰感到最为难的则是零花钱的事情。“一个星期就只能给她两三块钱的零花钱。有一次英杰回家的时候我实在没钱了,向一个邻居借了10块钱。她第二次回来说,妈啊,我整整用了三星期。”马桂兰说:“小孩子有时候有点嘴馋,看见别人吃个冰棍啥的,也想买,但兜里没有钱,连一根冰棍都买不了。”说到这里,马桂兰开始擦泪。
孙父肝癌孙母胃寒
马桂兰回忆说:“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多少水田旱地,养着三只老母猪和两匹马,靠一年四季给人拉车和捞沙子挣点钱。”孙凤有补充说:沙子是从齐腰深的河水中一筐筐捞出来的,然后用马车运给买主。
马桂兰说:“以前孙英杰出去比赛车费都是我们自己出,训练费又很高,家里实在是没有钱。捞沙时别人捞十二三车,我们就捞十七八车。人家都收工了,我们下河再捞。”随着成绩的提升,名气的增大,孙英杰的收入也增加了。孙家也有本钱承包9亩水田和10亩旱地了。除了雇人收割和脱粒外,一年的收入接近一万五六千元。但是就在这时,孙凤有被查出患了肝癌。
当时正好是釜山亚运会结束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马桂兰说,“她爸被查出来得了肝癌,再后来我也倒下了。我一个女人,常年泡在冰凉的河水里捞沙子,落下了胃寒。那个时候,我才88斤。”按照马桂兰的说法,孙家一夜又回到了借钱的时光。马桂兰说:“孙凤有大的手术总共进行了四次,每一次都用了将近两万块钱。那一阵子我的胃病也老犯,两个人都躺在了医院。二女儿给她大姐打电话,没有人接。后来王教练王德显回了电话,她才知道情况。英杰没有手机,她在公用电话亭给我打电话,哭着要回家。”说到这里,马桂兰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马桂兰说,后来孙凤有的病痊愈了,但是家里又背上了好几万块钱的债务。孙凤有则说,“在去年雅典奥运会结束后,国家田径队通知我去北京参与迎接运动员。但当时家里总共就只有200块钱,最后去北京都是借的钱。”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