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猴棋遇记

　　□诸葛潜潜／文 马燕／图

　　打那以后，我名震江南，对棋艺也愈加精益求精了。几年后，京城的公卿们知道了我的大名，写信请我去。我决定北上。

　　有个叫林符卿的棋手，骄狂一时，他见我年幼，处处刁难我，有一天，公卿们聚在一块喝酒，林符卿认为这是羞辱我的好机会，要求与我对弈。

　　结果我连胜三局。观战的公卿们一个个都呆了！林符卿一向是棋坛一霸，被我战胜后，霸主的位子不再是他林符卿了。天下棋手莫不“以无锡过百龄为宗”。

　　可惜好景不长。特别是叶大人去世后，朝廷被那个叫魏忠贤的搞得乌烟瘴气。不久我就回无锡隐居。在这隐居的生活中，通过书信结识了江左三大家之一钱谦益。

　　明崇祯十七甲申三月十九日，李自成攻占北京，崇祯帝自缢于煤山，明亡。四月，清兵入关，进占北京。五月十五日，明福王朱由崧即位于南京，改年号弘光。弘光二年五月，清兵在豫亲王多铎的率领下，大举南进。

　　清兵一路长驱直入，四月中旬，直逼扬州城下。史可法困守孤城，以四千人之众，抗击数万清兵，最后以失败告终。

　　四月二十五日，扬州陷落，史可法以身殉国。清兵入城后，十天之内，杀人多达八十余万。后世将这一惨案称之为“扬州十日”。

　　此时的南京，上无可忠之君，下无主事之臣，内无守城之将，外无勤王之兵，已经成为清兵的囊中之物。十五日，多铎进驻南京，于城北扎营。

　　“铁马兵河入梦来”。多少次在梦中，我金戈铁马，气吞万里，誓与清兵决一死战。可惜一梦醒来，手里握的不是敌人的人头，只是冰凉的棋子而已。

　　没有多久，传来恶耗：以京营总督赵之龙、大学士王铎，包括钱谦益在内的数百名文武官员选择了开城门投降。我听到这个消息，一病不起。

　　一天，我恍惚做了一个梦，梦中钱谦益向我伸出手，说：“过百龄救我。”我当然很生气，大声叱责他卖国求荣，钱谦益却很委屈的样子。

　　钱谦益说：“出降固然可耻，个人的名节也从此扫地，但南京城近百万百姓的性命也许可以得到保全。何乐而不为？” 我这才恍然大悟。

　　钱谦益道：“我测了一卦，玉帝不日将邀你上天庭下棋。现在人间生灵涂炭，玉帝免不了要……问到我。”我很吃惊：“莫非你与天庭有些瓜葛？”钱谦益这才如实相告。

　　原来，这钱谦益前身竟然是替玉帝打扫书房的书童。一天，书童在打扫房间时，无意中触动机关，发现书柜后面竟然还别有洞天！

　　书童趁四周无人，溜了进去，发现这机关后面的书真是奇怪，所有的书摆得整整齐齐，但书上一个字都没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书？书童很好奇，顺手拿了一本。可拿到手后，反复揣摩，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看到天书里的文字。

　　这书童想来想去，觉得最能解开这天书之谜的只有那些织女了。因为天上那些变幻无穷的云彩不都是织女们的巧手编织出来的吗？

　　说来也巧，有一个叫织女也喜欢看书，尤工诗词，因为特别喜欢宋朝词人辛弃疾的那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给自己取名叫如是。

　　一天，书童大着胆子把那本无字天书也拿出来给如是参详。如是试着用编织云彩的药水浸泡天书，天书的秘密终于揭开，是一本围棋棋谱！

　　如是和书童高兴了一会儿，蓦然想起，这天书被药水浸泡容易，可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困难了！万一哪天玉帝进了密室，发现少了一本就麻烦了。

　　两人越想越害怕，想了许久，觉得最保险的办法还是趁玉帝心情好的时候，向玉帝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左等右等，似乎也摸不准那玉帝哪一天心情好，哪一天心情不好。且说这一天，玉帝和那八仙之一吕洞宾下棋，吕洞宾有意相让，玉帝连赢三盘，龙颜大悦，回到书房，还在细细品味刚才之局。书童在旁伺候，一看机会难得，连忙跪地，请求玉帝恕罪。

　　本以为玉帝会大发雷霆，哪知玉帝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天书，笑道：“这不过是一本棋谱而已，书童何必紧张。”

　　书童一听，张大了嘴巴。心在想：如果只是普通的棋谱，又何必藏在密室里，且以无字示人？”(29)

（《围棋报》独家合作稿件，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责任编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