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不死，他们只是悄悄地隐去。”但忽悠出这句话的麦克阿瑟太大男子主义，他不知道，同为老兵，“她们”也可能借着征婚轰然浮出。女足“老兵”孙雯征婚正在吸引无数的眼球，而且是以策划的方式。

　　虽然已是一个网恋、一夜情、同居……概念热闹的冒泡年代，但征婚这种说古不古说新不新的形式仍会时常冷不丁地杀出，让看客们来个措手不及。前一阵由男性富翁发起的百万征婚运动曾轰轰烈烈走一回，胯下宝马，手握人民币的款爷们尽情展示的是居高临下的挑选姿态，一群女性对此戟指大骂，另一群女性则挽袖而上，一“征”激起千层浪，浪花里翻腾着一个“无厘头”的世道。但俱往矣，如今数征婚人物，要看孙雯了。虽都是征婚这码子事儿，但名女人“征”起来和富男人的味儿就不大一样，因为现如今，女人一旦到了征婚的地步儿，背后那句“愁嫁”的潜台词便要悄然溢出。所以孙雯一征婚，很多“臭男人”就会颇高兴，说明这世界归根结底还是男人的，《圣经》里上帝的第三人称都用的是“ＨＥ”而不是“ＳＨＥ”，可见古今相应，并不走调。一个女人，球踢得像马拉多纳又如何？“愁嫁”不是？“再能干的姑娘也闯不出这身衣服去，更闯不破一个‘嫁’字”，张爱玲一语成谶，徒让人为红颜扼腕。但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崇尚小鸟依人或假野蛮真勾人的年代，孙雯的足球运动员身材和她略显沧桑的脸，显然是不吃香的，要不，曾那样年青又才华横溢的她，怎么会只有过一个追求者呢？孙雯是世界足球小姐，坏就坏在这个词多了一个“足球”，不然的话，何用“征”，只剩抢了。在球场上，她可以展现出人类女性在足球艺术上一个个最美的瞬间，但落入俗世红尘中，不用尼可·基德曼出场，随便找个文工团女演员，她那只曾折服全球的“金左脚”也会感到气短。

　　男英雄的末路尽可以铺张出“项羽乌江”式的大场面，而轮到女英雄就只能是“怎敌它，晚来风急”的一声幽幽叹息了。像看以前的老电影，男人，甚至半大不小的男孩们，英雄没记住，却记下了性感的女特务。要是孔夫子在旁，又要唠叨“未见好德如好色”的老调了。可人心不古，曹植在《洛神赋》中赞扬一个女性的美足用了247个字，到如今已被抽干成一个“靓”字，具象成枯燥的三围加脸蛋模式，快餐世界，一切追捧都简约到了只来得及辨别红肥绿瘦的境界。所以在一群腆着啤酒肚的“臭男人”的鼓励下，无数女性挥汗如雨地塑形，不计后果地抽脂，铤而走险地隆胸。广告商们也在一旁居心叵测地吆喝：一定要让该凸的地方凸出来，该凹的地方凹进去！为什么非要是“一定”？因为大众趣味决定了这个“一定”。看着孙雯穿着迷你式时尚衣裙的所谓艺术小照，向人们展露着并不自然的笑，心里倒是莫名一颤，一个天才向大众趣味再低头，也不见得招待见。她身上曾蕴涵的世界顶级的美被弃之一旁，却仍要在香鬓脂粉的层面挣扎，直到挣扎出一幕征婚为止。但另一边却风景都好，曾是世界足球先生的罗纳尔多在换了200多个女友和两任太太后，眼下仍是蜂拥蝶绕；而同为世界女足顶尖人物的美国队队员米亚·哈姆固然五大三粗，但据说早已是全美男人的梦中情人。人比人还真能气死人，中国女人爱说“宁得有情郎，不求无价宝”，奈何世事无情乎——因此并不喜欢这个孙雯征婚的新闻，怕它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世说中的教材新版本，并警告着所有的女人们：没错！你们就应在三围加脸蛋的模式中拼杀到底。

　　可孙雯的征婚又加了“策划”的头衔。以前总认为这个动词只能出现在反革命分子的密室里，或是土匪强盗恐怖分子的聚会上；未承想如今却成了时尚，从楼盘开盘到追女孩送玫瑰已无所不“策划”了，朋友请个饭局都要沉吟半晌，说要“策划”一下。弄得这个社会好像每个毛孔都透着机巧智慧的气息，外加机关算尽的设计。而现在，轮到孙雯被“策划”了。昔日在世界赛场上纵横九万里的冲天豪气、门前五步杀一人的鬼斧神工、万军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的自信和狂飙突进间天外飞仙式的神来之笔，都成了淡如云烟的背景，剩下的孙雯只是一个策划中的道具，被媒体挥舞着沉浮于尘世的喧嚣中。据说《无极》一出，作为艺术电影追随者的陈凯歌就已经死了，那么，在这幕策划里，曾经的那个作为足球精灵的孙雯也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挂着她名字的噱头。她是令人怀念的，而这个噱头，只让人感到吵闹……

　　静静地将一盘1999年美国女足世界杯的光盘放进电脑，屏幕上穿着红色战袍的孙雯正在用她特有的美折服全世界，影像中流淌出的记忆带着秋季最后几个阳光普照的日子里令人忧郁的甜蜜。真的希望她能幸福，却也真的不愿看到她征婚，而且是以所谓策划的方式。

　　·边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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