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杜恒
比起国内许许多多流光溢彩的年轻女棋手,来自河北张家口19岁的王磐很像童话世界的“灰姑娘”。她自小就没有得天独厚的学弈条件,家庭环境也不宽裕,就凭着一股韧劲在黑白路上跋涉多年,但一路坎坷给圈内人留下了“这孩子挺‘背运’”的印象。
差不多9岁了才开始学棋,王磐在围棋路上起步有点晚。可随后进步很快,学棋两年即夺得河北省少年围棋赛的冠军,以致父亲决定让女儿走专业围棋之路。1999年13岁的王磐来到唐山荆上围棋道场,与杨梓等一拨小女孩一起接受专业训练。虽然年龄比杨梓她们稍微大一点,可当时王磐棋力要差一点,来得也晚,只能算是道场的一个“师妹”。不服输的劲儿让王磐很快迎头赶上,第二年她就开始冲击职业段位了。也正是每年一次的“定段赛”,给王磐留下了太多苦涩的记忆。人们对于张家口女孩王磐的印象往往定格在“定段赛运气不佳”上。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定段赛的残酷让无数参与者嗟叹。对王磐而言,与职业段位屡屡失之交臂,是创痛,是眼泪。2001年天津举行的定段赛将“幸运”赐给了湖北小女孩鲁佳,却将“不幸”留给了王磐。那年鲁佳本来是抱着去锻炼锻炼的心态参赛的,比赛打到最后她与王磐并列第二名,大分小分都一样。当年女子定段名额就两个,并列第二的王磐和鲁佳之间必须作出“唯一”的选择。比赛组委会让这两个小女孩在“抽签”和“加赛”两种方式之间作出选择时,她俩都表态要下一盘一决“生死”。是役引人注目的“点球大战”,实力稍强的王磐在优势局面下最后以半目败下阵来。可以想像,输棋后的王磐会哭得多么伤心,但这就是竞技,面对惨痛失败,竞技者还得继续用行动来表现自己的意志品质。
打定段赛一直打到今年也没成功,是棋力一点也没长进吗?现在身为国家队队员的王磐可不承认自己没长棋。学弈多年,辗转奔波多处,家庭及王磐自己对围棋投入了太多太多。为了省钱,王磐参加周期长的全国比赛时,经常向组委会提出不住宾馆,自行解决食宿。这对很多同龄的孩子来说是难以理解的,棋盘之外,王磐很早就懂得了世道的艰难。
直到11月进国家队之前,近两年王磐在天津陈瑞围棋道场受训。陈瑞五段对王磐的棋才评价甚高,说她基本功扎实,计算力强,也“喜欢钻牛角尖”。“钻牛角尖”是专业精神的一种优点,过之则会走向反面。陈老师也说王磐的大局观不算太好,棋盘上有时表现得思路不够开阔,气势不足。粗通围棋的父亲则认为女儿的棋才比郑岩、唐奕等“聪明型”棋手差远了。被记者问及对围棋天赋的自我评价时,王磐嗫嚅良久,还是不肯作出正面回答。末了,她若有所思地说:“万一我有什么特长现在还藏着呢,看以后吧……”
付出终有回报,棋盘上很多东西还真的“藏”不住。就在棋界很多人为19岁的王磐还是个业余5段感到惋惜时,王磐在今年全国个人赛上的爆发终于让自己转运了。以同样业余棋手身份出征全国个人赛,一路战胜了众多的职业棋手,最后夺得亚军,这本身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但以业余棋手身份参赛的王祥云个人赛夺冠,创造了更大的“奇迹”,一下子掩盖了本该属于王磐身上的些许光环。
个人赛冠亚军同时免选进入国家女子围棋队不久,已是职业初段的王祥云在正官庄杯三国女子围棋擂台赛上五连胜,大放异彩。12月19日王祥云在韩国鏖战正官庄杯第六局终于失利,这天王磐却在不知不觉中跨过了人生的一道“天堑”。中国棋院领导及国家围棋队教练组19日开会集体研究决定:个人赛亚军王磐取得职业初段资格。棋院上层的“破格”决定,显然是以让年轻女棋手尽快成长为出发点的。像王祥云一样,王磐早已具备了职业初段的实力,她需要的是比赛机会。
19日这天王磐在正常训练中,吃晚餐时从电视里的“体育新闻”节目中得知王祥云输棋了,随后又得知自己继王祥云之后被破格定为职业初段了。一切似乎来得有点突然,王磐却表现得出奇的平静,她此刻最想表达的是感谢之情,感谢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记者向她提出了一个“假设”的问题,如果明年职业初段还是没定上、国家队选拔也没选上,将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对王磐来说太过“残忍”,她闭上眼睛,似乎也不愿睁开了,思忖半天咬牙说道:“还是要下棋!”
黑白路上王磐很倔强,她只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从不指望天上掉馅饼。生活中的她好静,喜欢看书,酷爱音乐,队友杨梓说她“能弹一手好钢琴”。可惜平常训练太紧张,弹钢琴对王磐来说还是一种奢望,围棋上“再出点成绩”倒是这位棋坛“灰姑娘”眼下最大的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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