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吴策力报道 1984年四川队从足协杯降级;1988年在韶关从甲级行列降级;1990年在最后一分钟击败武汉从中乙升级;1995年最后一场击败八一保级……历史上数次牵动人心的时刻,无论最终结果是生是死,川足都没有人掉泪。 但2月7日下午,邹侑根流泪了。虽然晚上回到家里,他再三否认了有关“英雄泪”的话题,但所有的队员都说,“侑根哭了。”
这天上下午本来都要训练,但是上午10点多,球员们都接到通知,“不训练了,1点开会。”午餐时,同处一起的大连实德队员都注意到,冠城的人不像以前那样齐刷刷地下来吃饭。餐厅到会议室仅仅一墙之隔,“等下开会啊?”从实德这边传出一声招呼,冠城这边的大连口音答应,“散伙会啊。”
散伙声中,邹侑根当场泣泪
参加7日这个会议的,有来自实德的副总刘建伟,有冠城的总经理吕枫,球队主帅柳忠长……四川当地记者,是在接到球员的电话后飞快赶到蒲江基地的。而上一次,球员们是从记者的电话或者报纸上,得知四川省足协足协主席肖阳宗已经宣布四川失去中超。由于心存侥幸,也由于没有亲耳听到,他们虽然痛苦,但没有痛彻心肺。而这一次,当实德副总刘建伟宣布球队解散时,冠城的球员才知道这是多么地残酷。整个会议室里像被抽成了真空,年轻队员大多数面面相觑,或者埋头不敢看人……
会议程序很简短,宣布川足解散的刘建伟表示实德将抽调谭望嵩、刘宇和刘成后,轮到吕枫开口,然后柳忠长说话。柳忠长说话时,眼里闪动着泪花。事后他说,“五年了,我和他们朝夕相处,都不容易啊。”最后轮到队长邹侑根说两句,邹迟疑良久,才开口道:“我们的身价现在就是转会的最大问题...”没有抬头的球员没有听见后面的话,他们后来才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答案。邹话未说完,就哭了,作为一个在四川一线队踢了12年的球员,也只有他哭了。回到楼上,面对一帮成都记者,邹侑根小心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去,轻声说,“我没有什么说的了”。他已经换上了便装,最先下楼离开了蒲江。后来,一位记者还以为他在房间内,进去看了看,满地的饮料瓶,鞋盒子堆到了人那样高,素来整齐优雅的邹侑根,房间和心情一样杂乱。
愤怒和失望让许多队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卫珉把好几个球队的签名足球从房间里踢出来,蹦出的足球引来了几个服务员。她们不声不响地捡走了这几个球,说,“都干这么多年了,捡个球作纪念。”
“放晴干什么?下雨多好!”
蒲江基地宿舍是一个四方的天井结构,王锁龙坐在走廊的一角晒太阳,他穿着一身迷彩仿军装,沾军队的东西他都喜欢,一段玩枪的视频,还在他手机里保留。王锁龙原先服役的八一足球队前年解散,其实那之前他早就离开了球队,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说真的,还能踢几年,但是谁想到今天?有家了,也不是很想漂泊了。”他仰起脸看看晴空,黑色幽默了一把,“今天是不是该下雨更好一点?”原先王锁龙在八一队的队友闫峰倒是真的经历过球队的解散,当“解散日”到来之时,他的态度同样从容不迫。他拿了一袋红糖核桃,一边招呼记者进来坐坐,一边吃他的零食。
天津籍球员孙晓轩一直是川队老臣,也一直没有转会过,他的态度和王锁龙相似,“没那转会的经验,实在不踢了,另外做其他的吧。”尽管四川队近年来成绩不好,但是去年还拿到过足协杯亚军,按照规定全队都可以拿到健将证。球员们不满的是,就连这个简单的证件,现在也没办下来。“我们要是读书的话,那个证可以免考。”
汪嵩、孙晓轩,孙峰灏和杨朋锋要到场地上去练习,四个要练球的球员到了场地上才找实德要了两个足球。虽然实德宣布冠城队员可以留在基地内训练,也照常供应饮食,但是大多数队员想早点离开。一个小时里,4楼到处都是打包的人。
16点40分,他们都下楼等待大巴。那台象征着川足的99999牌照的大巴早就停在那里,据悉很快就要被征调到实德工业园服役。走上大巴之前,来自大连的闫峰走向来自江苏的唐京,说,“咱们合个影吧。”大巴从标有四川冠城字样的门口开过,消失在巷子里,这一天,门岗里第一次没了门卫,随便车辆出入。这一刻,蒲江基地成为了一块和四川足球不相干的蜀地。 (责任编辑: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