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历史把曹国俊推上了舞台,但曹国俊在辽足的若干年,几乎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不投钱的做法,无论是最初拉赞助非常容易的时候,还是球队无人赞助难以为继的时候,从卖人到卖队,曹国俊最终完成了他在辽足的历史使命,只是最终他把球队卖给了另一个外姓人张海,让辽足在他之后不得不继续陷于无人疼爱的境地。
地产高手出师不利
1997年,曹国俊正式并且全面接管辽足,但是,这位地产大亨却是出师不利。这一年,曹国俊并没走向前台,而是派出了当年和张桐坡一起下乡同是一个知青点的好友毛治中来担任辽足俱乐部总经理。
那一年,毛治中并没有感受到来自舆论的压力,而且凭借着圈中多年积累下的关系,曹国俊也为辽足在这一年拉了青岛双星集团的赞助。1997赛季,辽足再次更名为“辽宁双星队”。1997赛季,辽足的问题并没有出现在资金方面,而是再次承受了降组带来的后遗症。这一个赛季,辽足的表现几乎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广州燕子岗,是辽宁队在1997赛季开始之前的集训地。一股不祥的气氛笼罩着辽宁队,主教练杨玉敏与张桐坡较量没有胜者。一直带队在广州训练的杨玉敏眼看着外援根本没有了着落,对联赛没了底气的他在开战前不到二十天的时候向俱乐部提出了辞职。据一位辽宁队内人士回忆,那天广州的雨很大,球队上午甚至临时取消了训练,所有人都预感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最后等来的结果让大家吃了一惊,主教练杨玉敏弃印而走。
杨玉敏的这个决定当时让坐镇北京的曹国俊都有点毛了,初涉足球圈的曹国俊没料到情况竟然如此复杂,曹国俊的第一反应就是火速飞回沈阳找到了崔大林求救,而也就是从那时起,杨玉敏已经在曹国俊心中留下了“脑后有反骨”的印象。大连盖家四虎的老四盖增臣临危受命,接过了辽足教鞭。可是,那个时候的辽足已经无法稳定住球队内部混乱的军心,在这种情况下,盖增臣无奈宣布辞职。这一次,省体院再次推荐了杨玉敏出山。关于杨玉敏出山,血气方刚的曹国俊始终持不同意见,但迫于压力最终同意杨玉敏再次挂帅,结果不到几个月,辽宁队突然滑至降组边缘,在一个深秋的午后,辽宁队又一次听到了杨玉敏辞职的消息。据说就在那个夜晚,曹国俊在北京的一家酒店一口干下三两五粮液之后恶狠狠地说:只要今后我在辽足干,他就再也别想回来。谁都知道,曹国俊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那一次,已经没有人再敢拾起辽宁队的教鞭。和平南大街6号,辽宁省体委的老机关楼三楼内,体委的会议室内,已经在家待岗快三年的铁帅王洪礼歪坐在沙发内。“有没有信心保住辽宁队?”几位体委领导就是想要王洪礼一句话,王洪礼坐在沙发内半天不闷声后道出一句:你们敢不敢让我上?双方片刻的沉默之后,崔大林亲自拍板:老王上!两周之后,王洪礼闯过了一场“胜则保组、负则降级”的生死关,辽足完成了走钢丝般的保级大战。
这一年的折腾让曹国俊心里凉了半截。1997年底,曹国俊一心只想把辽宁队卖掉,从1997年12月到1998年2月,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从沈阳靓马公司到大连锋牌西服,几家传闻的企业都差点成为辽足新大股东。一个鲜为人知的细节今天回忆起来仍旧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捉弄,就是一个偶然,让辽足与回归再次鬼使神差地错过。2月底,大连锋牌西服集团的财务人员已经进入了位于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内的辽足办公室,俱乐部的所有员工都被不客气地请出了办公室,一位办公室工作人员当时甚至激动地抄起了一个折叠椅冲了过去:“这是我们的地盘,凭什么你们来这指手画脚,你们算老几啊?”就在那几天,辽足的所有账目都被审计得一清二楚。当时辽足转让的“价格”是多少,直到若干年后,曹国俊才在一次酒后吐出真言:妈的,只有300万。他们真是太欺负人了,就是300万,还要分期付款,老子心一横,不就300万嘛,自己再玩一年。也正是曹国俊的这一横心,让辽足俱乐部错过了最好一次回归,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擦肩几乎相当于“诀别”,直到现在,辽宁队的东家仍然不“姓辽”。
也就是在曹国俊一咬牙一跺脚留下辽足的时候,当时率队冬训的老王从昆明给曹国俊打来电话,铁帅只有一句话:我让你这300万一年之后变成1000万。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曹国俊拉来了黑龙江的天润集团赞助辽足一年、球队主场落户大连金州,1998年底王洪礼率队重返甲A,辽宁队成功升值,直至2003年底之前,转让之事再无人提及。
飘摇数年有家难回
重回甲A的辽宁队过了几年正常人的生活。期间俱乐部老总也换了几任,从1999赛季曹国俊亲自兼任总经理到随后钟晓哲、程鹏辉,三年之间辽宁队的赞助商也是一直稳定在抚顺市政府与抚顺特钢、辽宁轮胎等本省企业。直到2003年初,辽足才再一次迎来又一个转折点。
有一个人物需要提及一下,这便是被称之为中国足球圈内职业经理人的程鹏辉。当年程鹏辉在重庆那几年把前卫寰岛搞得风生水起,这让一直缺少得力管理人才的曹国俊在力帆接手重庆足球之后,不顾反对声音将程鹏辉请到了辽足俱乐部。而程鹏辉在任的两年之中,也“成功”地卖出了张玉宁、曲东、李尧,并且把李铁租借到埃弗顿一个赛季,这些球员的转会费加上一些冠名费用让辽足一直到2003年之前都活得很滋润,也就是在2002赛季,辽宁队甚至取得了甲A第三名的战绩。
也就是在程鹏辉在任期间,辽足在2002年将主场搬到了北京。辽宁队也一度冠名为“波导战斗队”,那一年,李金羽、李尧等球员都在北京购买了商品房,俱乐部两位高层吕枫、尹志强更是分别把各自的家从哈尔滨搬到了北京五环外的天通苑。
对于主场的变迁,期间曾经发生过不少的波折,最后甚至惊动了时任辽宁省省长薄熙来,最后薄熙来亲自出面发表了对辽足的几点态度。事实上在辽宁队主场变迁的背后,从球队内部来讲,直到现在大家都认为那是一次最好的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今年初的海南冬训期间,辽宁队球员得知李尧转会北京国安,所有人都是满目的艳羡。体测结束之后,辽足驻地海鹰度假村内,黄昏的阳光撒在边路的座椅上,队中的一些老人坐在一起憧憬起了美好的假设:当年我们如果留在北京其实挺好啊,生活也稳定了,我也在北京买房子了,哪有现在这么折腾啊!其实我们不是不爱家乡,不想留在沈阳,可是想想,这些年了,辽宁队自从当年降组当年在沈阳打了一年主场之后,什么时候回过沈阳,从来都是在外流浪,一直飘到现在,真不知要飘到什么时候……
队内的抱怨绝非没有道理。在2003年被紧急从北京招回之后,曹国俊便彻底心灰意冷,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大股东更是无心继续留在辽足,于是继张桐坡、曹国俊之后,第三个在十年之间影响到辽足命运的人物浮出水面了,这便是张曙光。
秘密卖给张海陷绝境
这个张桐坡的同宗有着比其更善辩的口才、更大胆的各种想法。如果说当年张桐坡把曹国俊“拐”进了辽足,张曙光则是成功地让曹国俊从辽足“解套”。
直到现在,张曙光是如何与张海“勾搭”上的至今仍是一个谜,这是一个辽足内部都说不清的问题。一位曹国俊身边的极亲密人士讲述了发生在2003年秋天的一段往事。那是有一天晚上,北京嘉华集团的办公室内,张曙光突然向早就心生退意的曹国俊提出了有人要收购辽足股份的事情。当时在曹国俊听说了买家就是张海之后,连这位辽足董事长都十分纳闷,张曙光何时悄悄地竟然与同在一个圈里的其他足球老板联系在了一起,曹国俊十分清楚这对自己、对于张曙光意味着什么。就在那一次的会谈中,张曙光首次向曹国俊提出了“净手转让”与“混手转手”两个概念,身为法学博士的张曙光拿出一系列的材料说明了两种转让的利与弊,最后彻底对辽足死心的曹国俊选择了一次性抛售全部股份的“净手转让”,价格为3800万,并同意了张海开出的分期付款的要求。
就在完成那次转让后,曹国俊说出这样一个预言:不管张曙光还是张海,他们都太不了解辽足的特色了,在辽宁那个地方,谁玩足球也搞不活,为什么老曹这次决定撤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再玩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上面的人根本不管辽足是饥是饱,他们甚至不管辽宁队是生是死,任何一个外地老板根本在辽宁玩不转辽足,张曙光和张海肯定都没戏。
此后辽足的挣扎已经无需赘言,三年前的预言今天果然得到了验证。就在上周五,辽宁省政府再次开会研究了辽足的问题,但是没有任何结果。或者说有一个根本算不上结果的结果:辽足不能死,至于怎么活让俱乐部自己想办法,政府和体育局都不会管,也没有能力管,也不可能下令让哪个企业拿出1000多万赞助辽足。而一位知情人士更是直言:其实现在辽足已经不是“不能死”的问题,他们眼中的“不能死”是辽足如果死了也不能与任何方面沾上边,换句话说,可能除了辽足自己之外,很多人都希望辽足干脆“自然死”、“安乐死”。 (责任编辑:大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