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首席评论员 静伟
我们的手有时可以推人一把,有时也可以拉人一把,推人一把可能置人于死地,拉人一把则可能救人于绝路,推人一把可能将人越推越远,拉人一把则可能拉进彼此的距离。同样能够改变别人的命运,那么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拉人一把呢?
曾经有一位诗人这样描写回家的心情:“所有的脚步都走着同一条道路,所有的道路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所有的方向都朝着同一个地方,所有的行囊都装满同一种内容,所有的心情都充满同一样企盼,所有的思念都一样急切……”
4年了,当祖国的阳光第一次照在大郅身上,相信大郅的心中一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回家的感觉真好。
在阳光下,没有什么不可以融化的,哪怕是冻了4年的坚冰。
“抖落在睫毛上的土,才发现熟悉的也会生疏;回头看看留在背影里的路,才明白清楚的也会模糊……”就像一个近乡情更怯的浪子,此刻的大郅,心中一定感慨良多,但正如这首歌的主题一样,千言万语最终也不过是四个字:我爱我家。
也许大郅没有想到,这一条回家的路,竟然一走就是四年,但幸好这条路只走了四年。如果不是中国篮球的不计前嫌,如果不是大郅的知错能改,也许,这条路还会更漫长。
王治郅的回归所折射出来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篮球甚至体育,它体现的是我们社会的日益宽容与和谐,正是这种宽容与和谐,才使得大郅最终踏上了回家的路,才使得时隔四年之后,祖国的阳光再一次照耀在大郅身上。正如中国篮协常务副主席李元伟所说:“劝说王治郅回来的深层次动力,其实是我们呼应以人为本、构建和谐社会的时代风气。中国篮球应当是和谐篮球,大郅即使犯了错误,也不该被排除在外。”
大郅事件的起因,主要是他不想参加世锦赛和亚运会赛前集训。但这其实也有其可以理解的苦衷,因为他当时正处于失业状态,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因此希望能够先找份工作,然后安心报效祖国。显然,大郅在关键时刻没有摆正小利与大义、小我与国家的位置,但大郅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还不成熟、随时可能犯错的孩子,我们没有理由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其斥为“叛徒”、“逃兵”,更没有理由不给其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我们对待大郅的态度,应该像一个母亲对待负气出走的孩子,随时为他敞开家里的门。正如总政宣传部张西南副部长在谈到大郅事件时所说:“我相信我们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应该有足够的胸怀原谅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和谐社会是一个多元的社会,多元社会事实上是利益多样化的社会,因此,和谐社会需要一种宽容的氛围和精神,要容忍各种不同利益关系的存在,尊重别人所做出的不同选择。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们建设的和谐社会应该是一个“和而不同”的社会,而不是强求每个人一致或牺牲个人的利益以“成全大局”。
我们的手有时可以推人一把,有时也可以拉人一把,推人一把可能置人于死地,拉人一把则可能救人于绝路,推人一把可能将人越推越远,拉人一把则可能拉进彼此的距离。同样能够改变别人的命运,那么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拉人一把呢?无论在什么时候,拯救一个人都比浪费一个人要高尚得多。朱德同志在游七星岩时曾作诗云:“腹中天地宽,常有渡人船”,当然,要能渡人,首先要有天地般开阔的胸怀。《西游记》里唐僧取经,到达西天渡河时,看到上游漂下一具尸身来,不由地一惊,孙悟空告诉他说:“那是你的身业,恭喜解脱了。”如今我们也要恭喜大郅的解脱,而在大郅解脱的过程中,有自渡的成分,而更重要的,还是他渡。正是中国篮球主管部门的宽容与诚意,才让“大郅事件”的解决“功德圆满”。
记得有人曾经问曼德拉,为什么选择了和平对话而不是武力实现种族和解,他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个故事:一天,老师在一块白布上涂了一个小黑点,然后问同学看见了什么,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一个小黑点!老师却说:“不!这是一块大白布,黑色只是白布上面微不足道的一小点。”我们很多时候之所以不宽容,就是因为只盯着那个小黑点不放,而看不到那大片的白。
因为大郅的归来,四月不再像艾略特的《荒原》所描写的那样,是一个“最残酷的月份”,而是一个春暖花开、候鸟归来的季节,大郅的笑容在四月的阳光里灿烂,中国篮球的前景也在四月的阳光里折射出更美丽的色彩。
和谐社会的阳光能够照耀大郅,当然也能够照耀其他犯过错误的孩子,比如田亮,比如彭帅,只要我们有宽容的胸怀和足够的智慧,相信没有什么矛盾不可以化解,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解决。
(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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