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能泰山客战辽足5比0大胜,如果只听比分,你可能很难相信这是真的;而如果你看了这场比赛,就会明白,仅输五个球的辽宁队显然太幸运了。假如5比0领先后,泰山还想进球,此役最终打出6比0、7比0甚至8比0、9比0的可能性,完全存在。
泰山的大胜毫不奇怪,客观地讲,他们顶多算得上发挥正常,五个球个个进得轻松,不少队员看上去几乎没怎么出汗。奇怪的是,辽宁队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就在上个赛季,做客的泰山曾很快先进两球,辽宁队奋力反击,最后把比分扳成2比2。那时的辽宁队,虽然实力并不强大,可斗志和团队精神不俗,很有战斗力。谁知只过了短短一年,辽宁队就变成了扶不起来的阿斗。
再往前回顾,中国足球职业化之前,辽宁队是中国足坛头号生力军,不仅完成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国内大赛“十连冠”伟业,还曾为中国的俱乐部队赢得了第一个也是至今为止惟一一个亚洲俱乐部赛的冠军。每届国家队,辽宁队均占有最多的国脚名额。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国家队还曾分成红黄队,由辽宁队单独组成国家黄队,撑起中国足球的半壁江山。那是辽宁足球最风光的时期。
1994赛季中国足球开始职业化,辽宁队的中坚力量大连籍球员单挑出去成立大连队,很快成为职业联赛的“领头羊”,而留守的那批队员仍然实力不俗,保持着甲A中上游位置。再后来沈阳队又分了出去,而且亦跻身甲A,由此也可见辽宁足球的整体水平有多么突出。不过,失去了连、沈两大基地输送的骨干球员,更重要的是职业化进程明显滞后,辽宁队终于不幸降级。后来辽宁队历尽千辛万苦回到甲A,并曾在1999赛季强力反弹,差一点点夺得联赛冠军,可惜这只是昙花一现,此后他们便陷入了年年保级的泥潭。上个赛季,赵本山被“忽悠”成了辽宁队的后台老板,得到他暂时“输血”的辽宁队亦得以短暂地回光返照,0比2落后、2比2追平泰山的杰作,就是那会儿创下的。没过多久,醒过酒来的赵本山急流勇退,辽宁队重又苟延残喘。
辽宁足球人才济济,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这支球队培养出来的一批“辽小虎”,还是叫所有的球队感到羡慕。让人痛惜的是,这支球队没有输在人才上,却输在了体制上。辽宁队十几年来始终没有真正地实现职业化,没有真正得到过强势企业的支持,经济后盾形同虚设,长期无法进入良性循环,导致人才严重流失、战绩大幅下滑。辽宁队自大连、沈阳两队分家后重新培养起来的“一代天骄”——曲圣卿、张玉宁、李金羽、肇俊哲等,只有肇俊哲还留在队里苦苦支撑,其他的皆已远走他乡,然后反戈一击把辽宁队推入深渊。前不久申花击败辽宁,攻进制胜球的正是辽宁旧将张玉宁;这次泰山大胜辽宁,五个进球里有四个为辽宁另一旧将李金羽所为。
近几年看辽宁队比赛,想想这些队员们连工资也领不到,仍在场上拼搏,还是很感动、很同情他们的。除了精神,他们已然一无所有。而这次看泰山在客场痛宰辽宁,才突然意识到,辽宁队确实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队员们完全放弃了逼抢,只是机械、麻木地跟着泰山的队员在跑;泰山的五个进球,没有一个遇到过顽强的抵抗。辽宁队最后的一点资本——精神,已经丧失殆尽。这是顺理成章的结局:任何一支球队,都不能仅仅依靠精神来维持。
对比一下早先曾多年被辽宁足球压制、后来与辽宁队苦苦抗争、如今已把辽宁队彻底甩在身后的泰山,你不能不感叹真伪职业化体制的巨大差异。当年中国足球的两大支柱——广东和辽宁,前者早已沦落,后者到底也摆脱不了与前者殊途同归的命运。当然,这个责任是不能单单由广东和辽宁足球来承担的。中国职业足球的先天不足和恶劣环境,应该遭受更多的谴责。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遗憾的是,中国足球的“沉舟”和“病树”太多,而“过帆”和“春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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