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这个9月显得与以往不同,连绵不绝的雨水使我尤其怀念拉萨。去年的9月12日,拉萨的阳光灿烂得让我以为身处童话世界。记得那一天的夕照曼妙无比,我像一个偷窥者一样,躲在拉萨河边某个安静角落,将沉重的200毫米长焦镜头对准缓缓流淌的河水,以及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享受沐浴节的藏民们。 生命中总有这样一些图景穿破时空的铁幕,成为记忆里无法抹去的情节,然后在平淡的生活某处,安静地等你。
旅行并非总与我们的时代脱节,那一个晚上,我早早收工,匆匆赶往城市深处的一家酒吧。曾经四次进藏的我知道,那里是高原圣城里唯一能够看到欧洲冠军联赛的地方,所以只有早去,才能得到一个最好的座位。那一夜,在一对法国胖妞的尖叫声中,里昂在谢兰特球场将皇马打成了筛子。
世界杯是一场集体寻欢,英超是真实的饮食男女,冠军联赛就是一场温暖的恋情,一种诱惑,三分激情,支撑着如今向三张呼啸而去的我在每年9月来临时试图私奔回曾经的少年时代。
五月法兰西大球场的故事似乎就在昨天,但新一个赛季的正赛已经烽火重燃。当我被闹钟闹醒,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那在凌晨三点响起的熟悉片头音乐依旧让我在那一刻有种血液沸腾的冲动。唯一不同的是,如今我在自己的床上安静地与睡眠斗争,而当年,则会与一帮弟兄啸聚在某安静小区里的一家落魄酒吧里争勇斗狠。我甚至可以说,在世纪之交的那几年,正是我们那十来条人养活了那家如今已成深圳著名的赌徒聚集地的体育酒吧。
体育文化与酒文化总是缠绵悱恻。如果马德里和利物浦没有那么多酒吧,那么亨托与鲍伯·皮斯利的故事可能就要少去几分传奇。同样,我记忆中许多经典场面之所以到现在依旧清晰,只是因为我曾与许多人共同见证。我们见证过曼联成为历史上首支以非联赛冠军或卫冕冠军身份参赛却夺得冠军杯的球队,一个红色的王朝在1999年登峰造极;我们也见证了齐达内在格拉斯哥汉普顿球场踢出惊天一脚,将自己的足球生涯送到巅峰;在那家酒吧,我们也曾在夜半三更时刻,为马尔蒂尼父子能否在相隔40年之后同以米兰队长身份在英国高举奖杯砸出重注,结果,意大利人没有让我吃亏,40年前塞萨尔在伦敦登基,40年后保罗在曼彻斯特加冕。
随着年龄渐长,我越来越与夜生活绝缘,熬夜看冠军杯似乎已经成了唯一放纵的借口。当老熟人一个个从赛场上消逝的时候,对我来说,足球就已经越来越不关乎兴趣,很多时候,它只是一种生活惯性。这种已经融入生活的巨大惯性有足够的力量支撑我在无数个凌晨三点醒来,准时去赴一场绵绵无绝期的视觉盛宴。 (责任编辑:奔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