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体育地理杂志故事 “东莞乔丹”没有未来

　　本报记者　谢晓波

　　2001年的东莞市篮球联赛半决赛，寮步队队员在击败阿成（化名）率领的莞城队后失声痛哭，这样的场面通常只在顶级体育赛事或者励志电影里才会出现。如今那些喜欢卖弄着街球技术的年轻人，肯定很难理解，阿成在一代东莞篮球爱好者心中，有如乔丹一般的地位。

　　平心而论，2007年3月的某一个中午，我见到的阿成眼神却有些飘忽。当然，你不可能指望在一个已步入不惑之年，又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男人身上找到意气风发的特征。

　　“人家都说打球的人头脑很灵活，我不这么认为，我实在太蠢了。”阿成似乎很平静地对我们倾诉着。

　　上世纪80年代末，当东莞开始一座座高楼突然拔起的时代，高中毕业后阿成背井离乡来到这座“世界级的加工厂”，如同这个城市销往世界的众多产品一样，经历过一段“打磨”和“抛光”，这颗钻石终于闪闪发光。

　　那个时候，外贸局的“黄金饭碗”，以及一名出色的篮球选手所造就的英雄地位，完全可以让阿成不去思考未来。人是一种很没安全感的动物，阿成一度远离了这个本质，但他随后不得不用长期窘迫的生活来还自己年轻气盛时的债。

　　“90年代初，外贸单位特别好，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转制，”阿成述说着那道不堪回首的经历，“本来我是能继续留在外贸局的，如果不是……”

　　阿成本不会丢了饭碗，以他的球技，很容易就得到领导喜欢，自然也很容易招来嫉妒。当阿成把两个儿子从家乡带来东莞时，祸根就已埋下，违反计划生育这样的罪名，足以使他失去稳定的岗位和优厚的待遇。

　　40岁的阿成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运动机能保持得很好，至今仍是“鬼见愁”式的后卫和投手，加上东莞良好的篮球氛围，阿成经常有机会帮一些企业、街道打球或者做教练挣些奖金。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打不动时怎么办？

　　“我不是没想过，想得我的头都快爆了，就差头发没白了，”谈及未来，阿成十分茫然，“以前我想着一直打下去，打不动了就退下来当教练，那时候想的太单纯了。”

　　青春年少时，阿成错过了许多好机会。前两年阿成在浙江打球时与东莞某前任交通局长共住一屋，老局长对他说，如果你当初来我这里，现在应该至少是个部门的头了。

　　直到今天，阿成仍然是集体户口。两个儿子因为没东莞户口，读书需要交纳不菲的择校费，这对本来就不宽裕的阿成是个不小的负担，一家人只能依靠他打“野球”的收入和妻子在商场里做售货员的工资来维持生计。

　　叔本华说，我们若把痛苦看作一种偶然和无目的性的事件，人的荒谬也就莫过于此。今天的阿成并没有将自己的境遇归结为偶然与运气不佳，他说：“对业余球员来说，其实篮球只能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爱好，而不能将其当成谋生的手段。像我现在，只能靠经验打球，再过几年就恐怕不行了。”

　　“年轻的时候有身体，有冲劲，但没经验，老了身体差了，经验却增多了。”阿成喃喃说着，好像不是在说篮球，而是在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