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6日,姚明复出。联盟上下关注的是未来的小牛VS太阳争霸,而在人们眼皮底下,火箭已经开始谋求更好的座次。在姚明归队后的16场比赛里,火箭赢了11场,姚明场均得到了22分(截至4月8日)。
3月20日晚上,火箭的对手是步行者。和往常一样,姚明在早上9点来到球场,比球队合练时间提前了一个半小时,而此时,希多杜已经在这里等待着姚明了。他先反复播放录像带,告诉姚明到时他将如何受到步行者两位身高同是2.11米的球员——中锋杰夫·弗斯特和强力前锋杰梅因·奥尼尔的严防死守。(姚明常常让工作人员给他提供特别的录像带,2006年冬天,他就请他们给他找些队友穆托姆博(穆托姆博新闻,穆托姆博说吧)抢篮板的录像剪辑。)看了45分钟录像,两个人来到场上,姚明又练了45分钟的投篮。这时,姚明已经是满身大汗,气喘如牛,而他的队友们此时刚刚来到赛场上,还一脸睡眼惺松的样子。而在晚上比赛时,姚明也是第一个来到丰田中心球场的队员,比赛8点半开打,他在傍晚6点时已经出现。他先是练习定位投篮,穿梭在九个点不断投球,其中七个点在外线,另外两个是在“底线窄角”,也就是距离篮下15英尺的底线位置。他的目标是要在每点10投8中;假如没有达到要求,希多杜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大部分时候,姚明并不需要。
在左肘区,姚明10投9中,但在底线10投仅7中。
“FXXX,”姚明轻声骂了一句。而在其他几次没能投中时,他要么做个鬼脸,要么摇摇头。阿尔斯通声称姚明“几乎是个完美主义者”,而火箭前锋朱万·霍华德说姚明在追求完美时“有点走极端,不过这里的极端是褒义词”。他投篮的动作极为精准果断,高高举起球,然后用右手轻快地将球送出。他没有跳起来,腿都几乎没动弹,简直可以用机械来形容。
接着姚明来到罚球线下,10罚全中。在这周末,他的罚球命中率是86.3%,在每场罚球次数超过8次的球员中,只有科比(科比新闻,科比说吧)·布莱恩特的命中率比他高。姚明的命中率不仅在球队领先(通常火箭的技术犯规都由他主罚),而且比其他所有中锋的命中率都高了10个百分点。其实,还没有哪个靠打中锋的球员像姚明一样,在罚球线前如此精准。(杰克·希克马的职业生涯罚球命中率是84.9%,比姚明五赛季的命中率高了3%,不过希克马要算是个身高2.11米的跳投手。)
“好吧,现在练习低位移动,”希多杜下命令。
姚明从右路起动,练习跳投,接着突然转向。他正在发展成为一个低位球员,加强对抗,寻找角度,把守住舒服的投篮位置。道森说:“人们不知道,我们在得到姚明时,他是一个很好的肘区球员。他从他原先的篮球体系里学到了很多很好的东西,而我们觉得,要是能再爆篮,那就如虎添翼了。”
如果姚明能找到好位置面向对方球员投篮,那他简直就无敌了,这一点在两小时后对步行者的比赛中,体现得很明显。第一次姚明面向弗斯特投篮,对方甚至没有及时做出任何反应。而在随后面对联盟领先的火锅王奥尼尔时,姚明也只是略转过肩头,勾手跳投应声入网,打得小奥尼尔一点脾气都没有。他的右膝还套着护膝——这也是他第一次摘下护具,只戴着护膝——整场比赛他17投10中(罚球13投12中),最后拿了32分14个篮板,火箭以86比76战胜步行者。比赛结束时,一位东部球探站在更衣室外,盯着数据表发呆,他承认:“没人能拦住姚明。假如他一直像这样打下去,季后赛里,我们就等着看火箭的好戏吧。我可不想在第一轮遭遇到这支球队。”
大部分人只注意到了数据,其实在这一夜,姚明在另一方面的进步也展现了出来。在他刚来联盟时,不少人批评他在比赛时过于被动。今时今日的姚明已经大不相同,他不仅会叫队友传球给自己,偶尔甚至会改变比赛战术。在第四节,一次他本应该为麦迪打挡拆,可他却冲到了右路投篮。事后,姚明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那是因为当时我感觉肯定能进球!”麦迪并没有对此感到失望,他说:“如果要我选,我会在每次姚明打入内线时为他喂球。他越有信心,打得就越好。”
火箭的教练们注意到了姚明态度的变化。范甘迪说姚明更加“顽强”,而希多杜说,“他的自信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姚明承认他确实感觉更加有信心了,不过他也认为,虽然比赛数据不错,但他仍然觉得自己没有打进NBA的精英队伍。他说:“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感觉每一年,我都会变得越来越好,一跃进入更高的层次,可是与此同时,又有些更年轻、更强壮的球员进入了NBA。我就会觉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他喘了口气,继续说,“如果你稍有怠慢,或者对自己的状态感觉很满足,总有一天他们会打垮你。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后天。”
我对他说,对于一个五次入选全明星的球员来说,这种观点有点宿命论的感觉,他微笑了:“13亿人盯着你,你自然就会这么想了。”
现在差不多快要半夜了,对步行者的比赛已经结束了近一个小时,姚明这才来到了更衣室,与媒体见面。每次比赛结束后,他都会与法尔森直接去举重房,练习40分钟。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一些媒体的截稿时间也已经过了,可还有17个记者死守在姚明的更衣室里,其中9个来自中国媒体。其中一位记者说,他在最初报道姚明时,绝大部分谈的是姚明场下的生活,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估计自己40%的稿子谈论的是姚明在场上的比赛表现,50%关于火箭,只有10%跟姚明的生活有关,这位记者说:“现在中国也有不少不喜欢姚明的球迷,我觉得,他们可能觉得中锋动作太慢了,不像科比或麦迪那么炫。”他的观点也从另一个事实上得到了印证:上周发布的销售数字显示,科比的球衣目前在中国销量位居第一,而姚明的球衣销量从第三名跌到了第六名(麦迪是第二)。
记者的提问开始了,姚明还是跟往常一样,不喜欢谈比赛中积极的那一面。尽管这场比赛他得了32分,他还是有点怀疑自己在关键时刻的决策是否是无可挑剔。
他对自己在进攻方面的表现是否满意呢?
姚明表示:“失误太多了。6个。这个数字太高了。我敢肯定,现在希多杜教练肯定在把我的失误镜头剪下来,录到光盘里,明天,我就得对着它盯上整整一小时。”
记者们大笑起来,觉得姚明是在开玩笑,可他并不完全是在开玩笑。在姚明说话这会儿,希多杜确实正坐在旁边的一间房间里,反复研究着比赛录像。到了清晨时分,他肯定已经准备好了一张DVD。下一次姚明再跟教练见面时,姚明会仔细观看DVD,审视自己犯下的细小错误,确定自己再进行哪些调整。然后,他将一次又一次练习,务求将这些调整转变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转化为他的本能,这样,他就能再进一步。姚明希望,如此天天向上,终有一天,他可以征服历史、驯服偶尔不听使唤的伤势、满足一个大国的期望。于是,他的进化之路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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