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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黑金钢聊种族宗教和性生活 小威:我不算单身


  我是塞雷娜

  她曾经倍显落魄,而今再上网坛之巅。这个从帮派仇杀的血腥中成长的孩子,已成为纯洁而高贵的天才。在她的豪宅中,蜷缩在沙发里,她和记者谈起种族、宗教、性与...恐龙。

  特邀撰稿人 《观察家报》驻纽约记者Gaby Wood

  这是复活节前一天,我跟塞雷娜·威廉姆斯约好了,在她佛罗里达的家中见面。塞雷娜是这些年来的文化偶像,她的职业生涯此时正走在最令人惊叹的转折点。这位“黑珍珠公主”刚刚复出了16个月,世界排名只有区区81位,却以非种子选手的身份一举拿下澳大利亚公开赛冠军,这种神话,即便是贝洛和格林这样的童话大师,恐怕也无法想象得出来。

我们的见面地点也一如梦境般美妙写意,所以我反而担心起来,想着事情会不会出点乱子。而且我的担忧一度似乎并非杞人忧天。

  塞雷娜住的地方是棕榈滩北部的豪宅区,小区的大门富丽堂皇。保安将我堵在了门口,拨了一个电话,接着对我说,威廉姆斯家的电话已经停机了。我解释说,我确实是跟主人家约好了。他半信半疑,拨通了一部手机,然后带着果断甚至吓唬人的口吻对我讲道,“我跟威廉姆斯小姐打过电话了,她对我说,她根本就不知道有采访这回事,并且请你尊重她的隐私。”

  后来我才知道,塞雷娜得从洛杉矶赶回来,她的飞机晚点了。不过最后,她总算还是开着那辆白色的SUV从机场赶到,将我从门口接回了家。此时的威廉姆斯戴着副超大太阳镜,遮住了半张脸,她将车窗摇了下来,两只小狗趴在上面又是跳又是叫(她说她很抱歉,她托运的行李到得太晚了)。这时我们才搞清楚,保安应该是打错了电话,找了另一位威廉姆斯小姐。开车回家的路上,塞雷娜说:“他肯定是去找了维纳斯。我没跟她说过你要来的事情,现在不管谁来要求采访,”说话间,她从点火器上取下钥匙,将一只狗狗从我膝盖上抱了下来,“我们通常都会拒绝。”

  在过去的25年里,尽管她们的巅峰对决一度是球迷最关心的话题,可威廉姆斯姐妹一直住在一起。(她们的父亲住得也不远,开车15分钟就能到。)你肯定也能猜得出来,她们的闺房一定很豪华——拱形大门左右,是一排柱廊,从后门的落地窗看过去,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七年前,开发商为姐妹俩盖这幢豪宅时,她们在左右两边的厢房中各挑了一个,塞雷娜挑了两层楼的那个,维纳斯选了一层楼的;可以想见,现在维纳斯肯定郁闷坏了。

  “假如我知道马路对面也有楼买,我肯定会买那边的房子,”塞雷娜指的是对面的另一处豪华社区,说话时,我们还在一点点将她的行李搬下来——各种手袋、单肩包,还有几个装满网球拍的大袋子(她很客气,让我帮她推那个有轮子的粉色箱子,自己则提几袋更重的行李,而且看起来很是举重若轻。)“你知道吗?那个小区里可都是名人呢,泰格(伍兹)买了那儿的房子,那个娶了凯瑟琳·泽塔-琼斯的人也是业主……可我们在买这幢楼的时候,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她在大门口走过去,两只小狗,一只叫杰姬,一只叫罗蕾莱,紧紧地跟在她脚后。打开大门时,她“嗯”地发出一声惊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客厅——按它罗马式的装修风格,也许我该叫它中庭——顶上吊着一个威尼斯式的枝形吊灯,吊灯硕大无朋,整个威尼斯水城也未必搁得下;里面有些路易十五年代的家具,上面挂着粉红与白色条纹的丝缎,旁边还有些同样是粉色的软垫椅。天青蓝的窗帘比平常的尺寸长了一倍,上面绣着金色的长颈鹿。沿着墙摆着一堆油画,都是仿制的印象派名作。墙上贴着张匆匆写就的便条:“不要踩办公室的地板,装修没完。我们明天回来。”

  我原本指望着塞雷娜能带着我在家里细细地参观一遍,跟我讲解这里那里几件小东西的意义。这个如意算盘看来是落空了,因为连塞雷娜自己都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要不是墙上挂着几年前姐妹俩为《Elle》杂志拍的肖像,她恐怕会怀疑自己不小心闯进了别人的屋子。“你知道吧,维纳斯现在自己开了家室内设计公司,”塞雷娜跟我解释着她家的变化。每次她出门,姐姐维纳斯就会抓紧时间在家里搞点新花样。其实就在几周前,这间房的主色调还是粉色,塞雷纳说:“可等我回家时,里面是一水儿的白色,我姐姐说,她想让我们的房子‘看起来更有内涵’。”说这话时,塞雷纳的头猛地摇了摇,似乎带着点讽刺的味道。随后她发现,在通往自己的厢房走廊上,堆着些全新的Nike训练鞋,表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塞雷娜·威廉姆斯曾经连续横扫四大满贯,她自称为“塞雷娜大满贯”,可是在2004年的温网决赛,22岁的她却输给了小姑娘玛丽娅·莎拉波娃(莎拉波娃新闻,莎拉波娃说吧)。事后有记者问她,作为“网球超级巨星”,她怎样看待这次比赛失败?她的回答是:“网球超级巨星?我才不是什么网球超级巨星了。我就是超级巨星。仅此而已。跟小甜甜布莱妮一样的超级巨星。”

  至此以后,塞雷娜看起来真的把网球抛到了脑后。她把注意力主要放在自己的各种兴趣上,比如推出她的时装品牌Aneres(这是她名字Serena倒过来的拼写),从事表演,参加各种时尚活动。Aneres这个牌子主推的是绸缎超短裙,上面印有果绿色的蛇纹图案,在首季发表会上,人们看到了一堆莱卡与蕾丝面料拼凑而成的紫色裙装,连塞雷娜自己也有点受不了,后来她把这些衣服称作“荡妇裙”,表示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丑陋的东西”。而在演艺事业方面,她在《急诊室风云》中客串过角色,为《辛普森一家》和其他动画片配过音,现在仍然在与编剧和导演们讨论几个合作项目。2005年,她跟姐姐维纳斯拍了部还算好看的真实电视,叫《维纳斯与塞雷娜:我们来真的》。在电视里,她们和家人一起吃饭,一起做瑜伽,有时还会弹弹吉他。节目记录下了她们参加一次红地毯秀的故事,当时她们看到了《新鲜王子妙事多》的主角詹姆斯(詹姆斯新闻,詹姆斯说吧)·艾弗里,就像两个十来岁的小女生一样冲上去拥抱这位演员。塞雷娜扬言,自己是个很有潜力的好演员,可是在节目中,当一位娱乐记者递上大大的话筒,追问她有没有背过几段独白时,她承认自己并没有背过。记者又问,那么她最喜欢哪出戏呢?塞雷娜显得很茫然。事后,她跟维纳斯咬耳朵说,她其实还记得些独白:“明天,明天,又一个明天……”维纳斯问她:“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台词吧?”塞雷纳很不耐烦地说:“拜托!是《哈姆雷特》里面的!”(译注:这是《麦克白》中的经典台词。)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很难担当传播莎翁精髓的重任,塞雷娜渐渐重回赛场。2006年,她的世界排名跌到了第139名,这是她10年来的最低排名。几乎全美国的人都在批评她,指责她放任自己、不事训练,任由身材发胖走形。2006年,网坛宿将克里斯·埃弗特在《网球》杂志发表了写给小威的公开信,信中写道:“仅仅是在两年前,当你对比赛全情投入时,你可以展现出惊人的体能、精准的扣杀、令人畏惧的取胜意志,这使你成为了史上最伟大的网球选手。在2002到2003赛季间,在你参加的六项大满贯赛事里,你取得了五项桂冠,而且显示出了无人能敌的统治力。可是之后,你却因为伤病、因为沉迷于那些小打小闹、因为对胜利漠不关心,成绩一落千丈,在最近你参加的七场比赛里,你只取得了一次胜利。你打出这种成绩,我真的很难理解……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要说,你分心做的那些事情,最终都会成为你的污点。”

  可是到了2007年1月,某种神秘力量再次出现在塞雷娜的生活中。在塔斯马尼亚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中丢掉第三轮后,塞雷娜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后来她形容那是种“令人目眩的时刻”,随后在澳网中,她改写了2004年在温网失利的战绩,在决赛中以6比1和6比2击败了当时排名世界第一的莎拉波娃,也因此成为30年来赢得大满贯排名最低的女单选手。该如何形容这场决赛呢?这是如此不同凡响:毕竟莎拉波娃前五轮未失一局。在颁奖仪式里,塞雷娜泪眼婆娑,她说她要把胜利献给大姐耶坦德,四年前,耶坦德在洛杉矶的康普顿被人杀害,在此之前,威廉姆斯的家人们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这座罪恶之城。

  澳网以后,塞雷娜的表现一路上扬(在3月的索爱公开赛上,她在第四轮以两个6比1又一次击败莎拉波娃,最终赢得这项赛事冠军),而在我们见面几天前,她的世界排名飞升到了第11位。尼克·波利泰尼是一位明星教练,塞雷娜9岁起便归于他的门下,此外他还教授过另外8名曾排名世界第一的球员,其中就有阿加西。他对我说,他觉得塞雷娜复出的影响力,跟1998年阿加西复出一样深远巨大。“是什么让塞雷娜如此与众不同?”波利泰尼自问自答:“最首要的一点是,当她找回状态时,哪怕她迎头碰到了一幢钢筋混凝土砌成的大厦,她也会脚不沾地地飞过去。这个姑娘拥有那么好的天赋,在过去一段时间里,这些天赋被收敛了一点点,不管究竟原因是什么,我都一点不在乎。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现在又回来了!她曾经消沉,消沉到了谷底,可她又找到了回归的路。她是个战士:这就是她让你激动的地方。”

  在澳网决赛中,镜头不断聚集在塞雷娜的脸上。从莎拉波娃年轻的面孔上,你可以看到镇定与一丝愤怒;在塞雷娜的脸上,你却能发掘出更加细致的情绪,有一点坚定,又有一点脆弱。于是你知道了,在她打球时所爆发的巨大冲击力的背后,一定还有个复杂难解的故事。

  可那个故事究竟讲的是什么?她退隐江湖,一走就是两年半,关于她暂别赛场的原因,人们做出了不少猜想——有人说她正如埃弗特所说,对那些“小打小闹”更感兴趣;有人说她与姐姐和父亲牵涉到了一宗官司,由于未按规定参加一场号称 “性别大战”的表演赛,被人告上法庭,悬而未决的官司让她分了心;有人说她仍然没从大姐被杀的阴影中走出来;还有人说她的父母2002年离婚,对她的影响渐渐显露了出来。至于塞雷娜自己,她也曾说她“一落千丈”,说她失去了信心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一切”。不过当我们坐下来,重提这个话题时,她却给出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解释:她的膝盖受了伤,需要时间慢慢复原。

  “我只是受伤了!”她叫了起来,这时,我们坐在她家的泳池边的长椅上,椅子有点脏,看来不常用。她穿着灰色的短款汗衫和牛仔裤,随意地在阳光下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把发卡解了下来,散开一头黑色的长发。“我受伤了,动了个手术,还没好透我就重返赛场,而且打得还不错,”她自己分析说,“我打进了温网决赛,不过因为没有痊愈,这个伤老是复发。现在感谢上帝,我腾出了点时间好好透了口气,身体情况要好多了。我可不想在我职业生涯剩下的时间里,拼死拼活,就为了打进半决赛或者是决赛——在我心目中,我就是冠军。”

  不过在塞雷娜看来,如今重返赛场的并不是从前的那个她,那是个全新的自我。她说:“我感觉那应该是个更成熟的自我,”其实她现在也才25岁,“我是说,我现在打球的方式不同了,我的技术更加出色了。我从来都相信,我还没完全挖掘出自己的潜力;我从来都认为,我可以打得更好。”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些破绽,忙不迭地补充道:“过去的我一点问题都没有,能达到那种水准已经很惊人了。我打出了令人叫绝的比赛。可是现在,我的表现更加成熟了。”

  她也觉得,除了网球,生活的其他方面也有了些变化。她说,她的状态更加松驰,对人更加友善。和刚才一样,说到这里她立刻又加了一句修正,强调她并不是说自己过去就不够友善。“那时我只不过有点害羞,不那么喜欢说话。现在我还是非常害羞,但别人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们把这看作是刻薄自大,其实不是,我只是一个很害羞的人。但现在我比从前要更加开放,也更乐于从生活中找到乐趣。我也懂得了输球并不是世界末日。以前我把输赢看得太重要,现在我学会用更加淡然的态度对待比赛,假如我发了一个坏球,笑一笑就过去了,不会像从前那样难过。因为我明白了,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嘛。”

  而在谈及她做的那些“小打小闹”,比如拍电视、玩时装设计时,她说,有些人在做事时,需要更加“集中的视野”。可是她不属于这种人:“我不需要这样的视野,我可以一心几用,而且很快就会对一样东西失去兴趣。假如你让我天天去打网球,我肯定会发疯!所以,我打几天网球,就会出去玩几天散散心!”

  澳网期间,维纳斯因为有伤,留在了棕榈滩的家中,因为太紧张了,结果妹妹打决赛时,她甚至不敢看电视直播。塞雷纳说,姐姐没能陪在身边,她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因为维纳斯给她写了无数封电子邮件,也会随时打电话,向她传授攻克每个球员的法宝。“我天天都跟她打电话。她对我说了好几样很关键的秘诀——你就不要眼巴巴看着我了,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她大笑了起来,雪白的牙齿闪闪发光。“不过那些秘诀真的很管用。决赛里,她帮了我大忙。维纳斯是个很聪明的球员,所有人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然而大家也可以看到,这次复出网坛,塞雷纳是在孤军奋战。在威廉姆斯姐妹中,维纳斯率先成为世界第一,她比塞雷纳大了15个月,而且两人关系亲密无间。有一段时间,大满贯锦标不断在这对黑珍珠间易手,乃至有人猜测说,她俩是商量好了要轮流分配冠军头衔。

  塞雷纳告诉我,打败姐姐,比输给姐姐让她难过得多。“因为从小到大,维纳斯始终在照顾我、关心我,她是世上最好的姐姐。”她说起了一个很能体现姐妹深情的小故事:“我们上小学时,有一次,我吃午饭的钱没有了——我这人粗枝大叶,常常把饭钱弄丢或者花光了。可是学校食堂那天的菜特别好,好像是炸鸡之类的东西,看到菜时,我们两人都激动坏了!”她大笑着继续说,“维纳斯把她的钱给了我,说,‘别管我了,你尽管吃吧。’还有一次,是读四年级的时候吧,我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冰淇淋上,可维纳斯不同,她知道把零钱攒起来帮我买午饭,可是她存的那点钱哪儿够啊,最后她还是自己饿肚子,把钱全给了我。她简直像妈妈一样,从来都是她在照顾我。小时候,是她在床头给我念故事……所以当我第一次在比赛中打败她时,我真是难过极了。这种事经过了好几次,我的心情才算平静了一点儿。”

  这对姐妹命中注定要成为冠军。当年,她们的父亲理查德与母亲欧拉辛住在洛杉矶郊区的康普顿,在欧拉辛此前的婚姻中,已经生了三个女孩。理查德听说在当地举行的一场网球锦标赛中,冠军拿到的奖金竟然比他辛苦一年赚到的钱还要多。于是他对妻子说,他们得再生两个女孩,把她们培养成网球冠军。随后,他辞去了萨姆森保安公司的工作,买了些网球教学片,先自学了网球技术。

  从四岁起,两个女孩开始在公共球场上练习网球,打球环境糟糕透顶,用的也都是别人用过的坏球。有一次,当地的帮派在球场附近火并,流弹乱飞,两个小女孩只好紧紧趴在地上。后来,由于家中的大姐耶坦德与“鲜血帮”成员谈恋爱,这个黑帮也就成了两个孩子的保镖,让她们免受 “瘸子帮”的骚扰。理查德·威廉姆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两个女儿身上,盼望着有朝一日,她们能够打破女子网球被白人一统江湖的局面;到了那时候,他就可以自豪地说,这两个女孩是从美国最可怕的小镇走出来的,可她们却成功了。

  两个女儿也确实很争气,维纳斯10岁那年,《纽约时报》用了很大篇幅赞美这个网坛新秀,11岁时(在维纳斯身上发生的事情,一年多以后又在塞雷娜身上重演了一遍,不过她掀起的反响还要更加剧烈),《体育画报》宣布她是“美国网球史上最炙手可热的少年球手”。两个女孩受到了麦肯罗和桑普拉斯的关注,小小年纪便有了跟吉姆·库里尔、吉米·康纳斯和吉娜·加里森这些高手对阵的机会。越来越多的媒体关注姊妹俩的卑微出身,当时一家佛罗里达的报纸指出,威廉姆斯姐妹所在的康普顿镇,其凶杀率是华盛顿特区的十倍,而在美国所有大城市中,华盛顿特区的凶杀率已经是最高的了。

  随着姐妹俩不断取胜,赞助商踏破了她们家的门槛,一家人于是离开了康普顿,搬到佛罗里达的海内斯市,只有大姐耶坦德留了下来,这时她已经怀上了“鲜血帮”一个成员的孩子。很快,一群优秀的网球教练围绕在了姐妹俩身边。波利泰尼对我说:“只要威廉姆斯姐妹来到我们学校,教练们都会跑到灌木丛里躲起来。碰到这两个小姑娘,这帮家伙全都给磨得一点自信都没有了。一天的训练课,得换上八个教练才能应付得过来!”

  塞雷娜说,她离开康普顿的时候年纪还很小,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当时她们家所处的环境有多么不好。她说:“我是个挺没心没肺的人,从小到大,我对于物质从来没多少要求。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已经够可以的了,我妈妈的工作很好,她是个护士。不过有时跟大姐聊天时,她会跟我念叨,当年我们没有这个,当年我们缺了那个,不过我是理解不了她所说的话,我10岁就离开康普顿了。”相比妹妹,姐姐维纳斯对老家的印象更深刻,她说一直到了90年代中期,她才第一次洗淋浴——见到水从花洒中流出来时,她甚至以为这是刚刚发明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塞雷娜接着又说:“直到长大点,我才对我们当初的生活有了点概念。有一次我回到了小时候住的房子,我简直惊呆了,不停地念叨,‘噢我的上帝啊,小时候我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我们姐妹一共是五个,房子里只有两个上下铺,所以总共只有四张床。我最小,压根就没有自己的床,每天晚上,我觉得哪个姐姐跟我好,就挤在她的床上。基本上来说,我就是到处睡的人哪,”说着,她呵呵乐了起来。

  搬家后不久,理查德·威廉姆斯的态度却出现了180度的大转弯。他觉得让女儿们打球赚钱,这种出发点就是大错特错的。他曾经表示不应该自作主张,替女儿们接下赞助:“我简直是在逼女儿们出去卖淫,而我就是个最可恶的皮条客。那些人简直是疯了,整天背着个装满钞票的大包在你面前晃,为的就是让你签下合同。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一度每天将三辆车换着开,目的是要甩掉所有跟梢。他禁止女儿们再去上学,在全家发起总动员,号召家人发挥各人所长,在家里给两个姑娘上课。他不许孩子们再去参加任何青少年比赛,结果她们年纪尚小,面对的全都是成年的对手——也许正是因为此,两姐妹的性格才会变得有些腼腆,在更衣室里从不会与人客套几句。网坛传奇人物比莉·珍·金恩一直关注着黑珍珠姐妹的成长,她曾经说过:“我想看看她们怎样跟同龄人作战,这样我才能明白,她们在心智上究竟是不是成熟。”

  伊夏·普莱斯对小妹妹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当她们一家从医院里把塞雷娜接回来时,她一心希望这是个男孩。现在她说:“可是现在我们都知道,这个妹妹可比弟弟宝贵多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好得外人简直难以理解,而且这种关系到现在都一直保持着。”她们一家五朵金花,分别是耶坦德、伊夏、琳德里娅、维纳斯和塞雷纳,她们的关系亲密到一有人说她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就会大为光火。伊夏解释说:“我们虽然姓氏不同,但就是亲姐妹。”

  作为家中的老幺,塞雷娜总是家里最淘气、最大胆,最不像小公主的那个。她总是刻意模仿姐姐维纳斯的一举一动。“每次回想到这些事时,总会觉得好笑极了,”伊夏说着,大声笑起来,“假如我们全家人一起出去吃饭,我们得叫塞雷娜先点餐,要不然,她就会完全跟维纳斯学,维纳斯吃什么,她就跟着叫什么。可要是她先点了菜,维纳斯点的不一样,她也要跟着换。太好玩儿了。”

  她也记得是从何时起,塞雷娜不再对维纳斯亦步亦趋。那是1996年,她们都在巴黎,姐妹俩在法网中碰到了一起。伊夏说:“我对这件事印象太深刻了,那天我们在一家中餐馆吃饭,聊起了一本测试性格的书。你可以按这本书的问卷回答一些问题,选择I比较多的,就是性格内向的人,选择E比较多,你的性格就属于外向。维纳斯先做了这个实验,接着轮到塞雷娜做,结果我们发现,她选择的答案跟维纳斯一模一样。我们都觉得不对劲,跟她说:你肯定填错了!你这人一点都不内向,你的性格外向极了!可她说,‘不对啊,我确实不喜欢跟人说话。’可是等她定下心来又想了想,她的想法有点改变了,‘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想呢?也许,我也不是特别像维纳斯……’”

  而在塞雷娜的印象里,她开始找到她自己,比伊夏记忆里的时间要稍微晚一点,应该是她十八九岁的时候。但最后的效果还是一样:“我想通了一个道理:就算我跟维纳斯喜欢的东西不一样,那也没关系。当时我想,‘我们是不同的人,没必要维纳斯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想通了这一点后,我渐渐发现了自己的个性与喜好。”

  性格不同,但在网球比赛上,姐妹俩以共同的誓言互勉:“如果没办法为你自己赢得比赛,那么,请为我赢得胜利。战斗至死!”现在,塞雷娜也将这扩展到所有姐妹,尤其是大姐耶坦德身上。当年,耶坦德与一名黑帮成员坐在一辆车里,结果被另一名黑帮成员击中头部,最终没能逃出生天(现在塞雷娜说,‘这是个典型的案例,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错误的地点’)。整个司法程序相当漫长,经过了一系列的审判,其中出现了一次无效审判、一次重组陪审团,直到2006年,凶手才被绳之以法。在采访快要结束时,塞雷娜回忆起了大姐被杀那一夜的情形,由于当时已是深夜,她成了警方唯一能联系到的人。“好像是在凌晨3点,我接到了电话……所以现在我从来都不敢关手机,可是要是夜里手机铃声真的响了起来,我又会害怕极了。就算是一个朋友夜里来玩,我都会胡思乱想,觉得会发生什么坏事情。”虽然她的名字有“平静镇定”的意思,可塞雷娜说,她“一点都不镇定”。“我是全世界最喜欢发慌的人。这确实有点古怪,我想,我得克服这个毛病。”

  耶坦德走后,伊夏成了姐妹中的老大,她说,姐姐的死给四个妹妹的心灵深处都打上了一道烙印:“我不知道这道烙印会不会结痂痊愈,至少现在没有,每当看到任何跟她有点关系的东西,伤疤都会在那里隐隐作痛。我不知道姐姐被杀这件事,对塞雷娜影响有多大。她是不是还在伤心难过?绝对是的,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件事在某种意义上,会不会对她产生积极影响?你应该也会明白,我想,她能把澳网的胜利献给大姐,这就说明塞雷娜想要把它作为动力,激励自己继续往前走。”

  2006年4月,杀害耶坦德的凶手罗伯德·爱德华·麦克斯菲尔德接受法庭裁决,最终被宣判入狱15年,塞雷娜旁听了审判过程。她站在法官面前说,姐姐被谋杀这件事,“对我们全家人来说都极不公平。我们一家人一直都在做积极正面的努力,始终想要帮助他人。”我问她,她所说的“帮助”指的是什么?

  她的解释是:“我当时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们一直想要成为正面的偶像,鼓励和我们一样出身贫寒的人。你看,我们也是白手起家,从零做起,可是最后我们的人生还是有了点成就吧?我说的并不是要赚大钱,而是努力往上走,找到一种荣誉感。你可以看到,我们身边有那么多了不起的黑人,可是那些黑社会,他们要学习的是什么人?说唱歌手?说唱歌手自然也是不错的人,我没有任何针对他们的意思,可是一些黑人的偶像,他们配不上偶像这个称呼。”

  “耶坦德,我是为你拿下了这个冠军”,在澳网颁奖礼上,她曾这样说。能以这句话作为黑珍珠公主传奇的结束语,真的可以说是最完美的童话结局。当然,这并非结局,塞雷娜还将继续前进,不过,澳网的成就已经足以成为她的故事中,浓墨重彩的一个段落。在澳网上,她倾尽所能,为的是漂漂亮亮地打一个胜仗,为姐姐的惨死复仇,她的所作所为,恰恰是继续实现着父亲当年的预言:一个出生在康普顿,从帮派仇杀的血腥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同样可以变成一个纯洁而高贵的天才。说它是童话也好,事实也罢,有一点非常清楚,塞雷娜·威廉姆斯所带来的文化影响力不应该被小觑。

  姐姐伊夏说,塞雷娜成功复出,向众人传递了一个信息:“对黑人女性、对黑人,对任何种族的女性而言,大家都能从中读出点特别的意思。我感觉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处在混乱中,如果每个人都能发现自己拥有一份力量,我们就能真正给社会带来剧变——不过距离成功,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美国理应是自由的国度,而在这个国家,塞雷娜向人们显示了她的力量。很多文化名人,比如(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温芙瑞和(演员)西德尼·波蒂埃,都已经认可了她的成就。我想,他们之所以认可她的努力,只是因为她想要努力做一个好人——纯粹的好人,跟她所代表的文化、种族、性别这些都没太大关系。”

  阿诺德·兰珀萨德是一位著名的传记作家,他曾经撰写过杰奇·罗宾逊的传记,后者是冲破棒球种族壁垒的明星;此外,这位在斯坦福大学的英语语言文学教授也写过黑人作家拉尔夫·埃利森的传记,并且与人合作出版了网坛明星亚瑟·阿什的回忆录《光辉岁月》。在兰帕萨德眼中,倘若威廉姆斯姐妹能够稍稍照顾到公众的趣味,那么,她们在文化上所造成的冲击力,绝对比现在要更加巨大。他认为,她们可以学学泰格·伍兹,更加注意主流社会的喜好。

  这位作家分析说:“如果黑人想要赢得白人的心,他们就得让大家看到自己的诚意;而白人不同,他们只要大摇大摆走出来,就能自然而然地赢得人们的喜爱。这确实是个很沉重的负担,可是她们想要赢得比赛,不是同样要付出一番努力吗?她们得做出抉择,要么真实地生活下去;要么发出自己对种族政治的宣言。她们从未大张旗鼓地谈论种族问题,可是从她们的身体语言中,我已经读出了她们的态度。我曾经碰到过维纳斯,当时塞雷纳应该跟她在一起。比赛结束后,一群小孩围上来要签名。两个姑娘应该很赶时间,可她们还是签了几个名,但签名只送给了在场的黑人孩子。我觉得这种做法真是蛮叫我吃惊的。”

  他也记得一件几十年前发生的小插曲。那次亚瑟·阿什在比赛时,发现女儿站在看台上,手中拿着一个白人洋娃娃。“阿什跑上看台,轻轻从女儿手中把洋娃娃给拿了下来,他觉得别人如果看到自己女儿玩的是白人洋娃娃,可能会有想法。我当时觉得这简直太可笑了,可是从这件事里,你可以发现阿什对观众的感受特别敏感,尤其是在种族这个问题上,他不想让黑人和白人对他产生任何误解。他想要讨好白人,同时也想讨好黑人。至于威廉姆斯姐妹,我的感觉是她们不想讨好任何人。在某些方面,她们有点像是黑人爵士音乐家,比方说迈尔斯·戴维斯,他就一直摆出一副拒观众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种族问题从来都摆在威廉姆斯姐妹面前。姐妹俩初出茅庐时,父亲理查德曾经批评过一位白人球手,说她在比赛换边时故意狠撞了维纳斯,他认为对方是对女儿进行了种族主义攻击。而在2001年的印第安维尔斯公开赛决赛中,当塞雷纳对阵克里斯特尔斯时,在场观众一齐向塞雷娜发出嘘声。这起事件已经作为种族事件被载入史册,而此后,威廉姆斯姐妹为了表示抗议,再未在那里参加过比赛。赛会方面想要撇清干系,表示之所以观众不满,是因为在半决赛时恰逢两姐妹对决,在比赛开始前几分钟,维纳斯表示自己有伤在身,塞雷娜不战而胜直接进了决赛。一些观众因此觉得受骗了,认为姐妹俩有意做假,但塞雷娜至今没有忘记当时的情形,她说,当她抬头往上看时,看到满场都是白人面孔,最后是流着泪打完的比赛。

  塞雷娜说,她“无法想象”老一辈黑人球手曾经经受的磨难,比方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亚瑟·阿什,或者是八十年代的吉娜·加里森,“更不用提阿尔泰亚·吉布森了,因为她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球手。”她想了想,接着说:“在我刚出道时,确实遇到了些困难,但并不是那种真正的磨难。我已经够幸运的了,至少人家没有指着我的鼻子说三道四。至于背后有没有说点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年轻的国家,奴隶制废除刚刚130多年,我才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么短的时间里情况就会出现360度的改变。”她的混双搭档是詹姆斯·布莱克,他的爸爸是黑人,而他从小是在纽约的哈勒姆区练习网球。提起塞雷娜时,布莱克语气带着崇敬地说,“塞雷娜跟亚瑟·阿什一样,将种族当作了一种激励,而不是前进路上的障碍。”

  其实,就在一个多月前,在迈阿密比赛时,塞雷娜还遭遇了一个种族主义者。那个人在看台上叫:“跟所有黑鬼一样,你也把球打到了网上!”结果被保安带出了球场。讲起这件事时,塞雷娜反倒笑了起来,她说:“一开始的时候,他不停地说‘脚误,脚误’,我还以为他在帮我呢,所以特地注意了一下。这就是半杯水理论啊!我从很积极的方向去理解他的话,心想,‘好的,谢谢你!我退回来一点好了。’接着,他就说到了黑鬼之类的话……但是,”她欢快地进行了总结,“说到底他确实帮了我!”借助种族主义者的话取得胜利,还有什么样的复仇比这更加美妙?

  尽管塞雷娜过去说过,她觉得自己“是个100%的黑人球员”,可现在她说,她已经不再常常想到种族问题,对此她心存感激。她说:“有时候我也会想,‘是啊,我是黑人,那又怎么样?’可是我觉得不用时时刻刻去考虑这个问题,反而是件更好的事情,这证明我们过去的努力没有白费。”不过她确实也相信,她的性格之所以如此坚定,与她的血脉是分不开的。“我觉得我的性格是天生的。作为黑人,我们的祖先经历了很多苦难和创痛,这让我们更加坚强。想想看,黑人奴隶经受过那么多折磨,黑人经受过那么多痛苦,历史造就了我们强悍的精神。”说到这里,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我还相信我是个非洲的公主呢,我总觉得我该回去,认领属于我的财富!”

  塞雷娜顽强的性格背后,除了种族,还有另一股力量:她的信仰。威廉姆斯家的女孩全都是“耶和华见证人会”(译注: 19世纪末期出现的基督教非传统教派,认为耶和华是唯一的真神)的信徒,而且信仰至今未变。(如果有时间,塞雷娜甚至还会挨家挨户上门传教。)不仅如此,姐妹们最好的朋友也同样信奉这个教派。塞雷娜承认这是刻意为之:“因为你一方面想认识朋友,一方面也希望结识的都是志趣相投的人,不能把你的生活弄得太混乱。”

  我曾经问过她的姐姐伊夏,为什么姐妹间的感情这么深厚,伊夏回答说:“有时我们甚至有点反社会的情绪,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不是正常。我们总是觉得,只要我们的感情不变,那么,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们也不在乎。”姐妹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去取悦其他任何人,这从某种程度上验证了作家兰珀萨德对威廉姆斯姐妹的看法。可她们的这种观点,究竟是缘自于亲密的家庭关系,还是跟她们的信仰有关,这一点我无从知晓。我问塞雷娜,她的宗教信仰会不会给她设上一堵厚厚的心墙,令她很难去信任他人,她猛地大笑起来。“不会!我生来就不信任别人!所以信仰并没影响到我对别人的信任。”

  塞雷娜认为,信仰可以让她远离困扰。她举了个例子说:“当你出去玩,看到别人在吸大麻时,你会想,‘如果我也吸大麻,上帝肯定会不高兴,还是别碰这东西算了。’我是说,我身边并没人吸毒,我也从没想到过沾毒品,说真的,要是亲眼看到有人吸毒,我肯定会吓死了,”她的声音随之尖利了起来,“我一直只在电视上看到人吸毒,从没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这种事情!假如碰到了,我肯定会吓晕过去。但生活里,肯定有人染上了毒瘾。我觉得这些人不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因此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决定。”

  塞雷娜说,她从未怀疑过上帝——假如说她有信仰危机,那她最主要的忧虑,是担心上帝是否会最终宽恕她。跟所有教友一样,她从不过生日,也不庆祝圣诞节,一有时间就读《圣经》。最近她正在读的是《创世纪》。她微笑着说:“《创世纪》真是很有趣,你可以了解上帝怎样在七天里创造了地球……但是我也在想,上帝是什么时候创造恐龙的呢……?我不大明白!也许是第一天创造部分地球的时候,或许那就是恐龙生活的时候。这个问题让我想了好久,可还是没想通。那应该是恐龙生活、穴居人共同生活的年代,可是,那是什么时候呢?”

  听到这儿,我觉得塞雷娜恐怕会在我面前经历一次信仰危机。我问她,她是如何整理自己的思路,既相信恐龙生存与灭亡的科学解释,又同时相信创世纪的奇迹。她茫然地摇摇头,让我问得再明白点?于是我换了个问法,问她是否也会觉得,《圣经》并非绝对正确?这次的回答非常坚定:“不,我相信《圣经》。我只是在读了以后想了些问题,但你不能想太多,否则会疯掉的!”

  我继续追问,她的宗教教育人们要勤俭度日,这不是跟她拥有这么多钱矛盾吗?她回应说:“我觉得时代毕竟不同的,我相信《圣经》,但我也相信人们得学得聪明点儿。我拥有的每一个子儿,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所以就算我现在生活富足,上帝也不会因此而惩罚我。你知道吗?我从两岁起就开始工作了,我爸爸希望向我们灌输辛勤工作的原则,所以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他就带我们出去投递电话号码簿。我工作得确实很卖力,每天都在流血流汗,所以我理应享受这一切。”

  塞雷娜曾经表示,她拒绝婚前性行为。谈到私生活时,她是出了名的三缄其口——詹姆斯·布莱克告诉过我,她“正在跟些可爱的大个子约会”,但她公开了关系的男友只有一个——电影导演布雷特·拉特内尔,而且因为这位导演跟说唱歌手“吹牛老爹”与一群死党出去开派对,她在自己的真实电视节目上甩掉了他。我问她,现在她是否还坚持要等到新婚之夜,再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丈夫。

  “我有《第五修正案》保护呢!”她表示宪法规定,自己有沉默的权利,可说话时,她笑得很不自然。

  我问她,现在她是否还是单身。

  “我不知道啊,我觉得我应该不算单身了吧。”

  你觉得不是?

  “不是。”

  你自己难道还不确定?

  “我自己很确定,但是……我不想把这些都讲出来。”她微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害羞,视线也转到了另一边。

  说完这些,过了半晌,她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跟你说真的,我可不是小甜甜布莱妮!哎呀,我刚才说了些什么呀?!”

  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屋子里,舒服地蜷缩在一张巨大的沙发上,塞雷娜一边跟我聊天,一边吃着椒盐脆饼干。一只小狗时不时就会跑过来,舔一下饼干。她对这只叫罗蕾莱的白色马耳他小狗说:“知不知道呀?你长胖了,得减肥了。看着我:你要下决心节食减肥,明白吗?”说完后她亲了亲小狗:“我爱你!”

  我们也东拉西扯了些八卦——她说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不过如果真的想要迷死人,可能她会找阿希利·辛普森的整形医生来帮忙(译注:这位女艺人公开承认自己做过鼻子等地方的整容手术);小时候,她曾经写过诗;她想要生三个孩子,而且已经给他们起好了名字(‘朱丽娅·罗伯茨抢走了其中一个名字,菲尼亚斯,我气坏了!’);把我送走后,她准备马上上网买几条裙子和牛仔裤。

  最后,我抛出了这个问题:到什么时候,她会决定彻底告别赛场?她的父亲一直在说,孩子们应该在二十三四岁时退役,现在塞雷娜已经25岁了,而她刚刚成功复出。她如何才会知道,什么时候,她可以了无遗憾地退出网坛?

  她沉吟片刻,“嗯,我只能说,希望到了时候,我自然就会知道。记不得是桑普拉斯还是别人了,他曾经对我说过,假如有一天醒来时,你一点都不想去训练,那么,结束的时候就到了。现在我就不想去训练呀!”她笑了起来:“我想,那种不想再继续的情绪,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这跟我现在的抱怨还是两回事。”

  塞雷娜说,她从未读过埃弗特写给她的公开信。我告诉她,信中提出一个问题,我也很想问她:“你是否曾经想过,自己在历史上将有个怎样的位置?”

  “我确实没想过,”她摇了摇头,“我想,等到我的职业生涯完全结束了,那时候我会回过头来,反复检视我所做过的每件事。那时候,我很可能会一下子跌坐下来,对自己说,‘哇,这些成就真的是我做出来的吗?’可是现在我不会考虑这些,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保持对胜利的渴望。假如现在我就在想,‘噢,我的名字已经载入史册了’,那可不就完了吗?我肯定会发疯的。现在的我还是老样子,风光过后回到家中,陪着我的是小狗和姐姐。我有好友,我看电影时也会哭,我还看真实电视哩……”

  她耸了耸肩,我想:“假如这么伟大的故事,还可以如此简单明朗,那么,谁还需要所谓的童话呢?”

  她说:“我是塞雷娜,这就是我,我从不理会历史。” □ 译 詹涓

  

(责任编辑:小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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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03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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