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大马默迪卡球场 中国足球伤心地变隆隆工地

　　探索背景

　　默迪卡（Merdeka），在当地语言中是“独立”的意思。这座体育场是马来西亚1957年为纪念独立修建的，经常举办大型活动，包括演唱会和足球赛。陈慧琳、Beyond等歌星都在这里点燃过激情与浪漫，但对可怜的中国球迷而言，留在这里的只有耻辱与伤感。

　　1992年1月30日，那个晚上，徐根宝领军的国奥队在默迪卡遭遇“黑色九分钟”，以0：3不敌韩国队，无缘巴塞罗那奥运会。4年后的1996年3月21日，戚务生的国奥队再次在默迪卡以0：3败给韩国人，诀别亚特兰大奥运会。

　　用黄健翔的话说：默迪卡体育场埋葬了中国球员一代又一代的梦想、一代又一代冲出亚洲的夙愿。

　　隆隆工地下，

　　埋葬着中国足球(中国足球新闻,中国足球说吧)的野草岁月

　　“中国足球面前总是有两个坡，一个是新加坡，一个是吉隆坡……”还有“黑色n分钟”。

　　两个“坡”并不是实际的对手，而是那些“惨案”发生的地点，其中一个，就是本届亚洲杯的承办地之一吉隆坡，而当初“黑色n分钟”的发生地默迪卡体育场，也成为了祭奠中国足球以及那些应届国奥球员们青春的地方。十几年过去了，为了追忆那些往事，本报亚洲杯特派记者专门寻访了默迪卡体育场，还原大家一个当初“黑色n分钟”的惨案现场……

　　本版撰稿　本报特派记者陈敏

　　寻找默迪卡球场，有些困难。虽然很多人都说“就在附近”，但是地图上并没有关于这座Merdeka球场的标注，当我步行一刻钟后，看到一块指示牌“Jalan Stadium”，以“碰运气”的想法往那个方向走去。邻近的时候，有些惊讶，按照国内的标准看来，这是一座容量只有两万左右的中小型体育场，和上海的闸北有些相向。更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座球场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座工地，大部分都被蓝色的护栏遮挡起来，露出的部分也是铁丝网守护。不过，在一大片高大的棕榈树的包围下，这个工地看上去还算和谐。但是再临近一些，一块方向指示牌明确表示：这就是中国队曾经到此一游的默迪卡体育场。

　　目的地变成工地，但是说不上多少失望，因为感觉起来，这座球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残存着岁月的痕迹，球场最上面的铭牌标志甚至已经缺失一个字母。

　　为了深入了解，我上前和一位印度裔工头搭上腔：“你好，我是来自中国的记者，对于默迪卡慕名而来，现在体育场正在工程修缮中？”

　　“是啊，工程从4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到月底，我们就可以完工了！”

　　“我可以进去看看拍些照片么？”

　　“防护线里面的，你不能进去，很危险。在外围，你可以拍拍照片……要知道，这是一座伟大的球场。”

　　对于用在这里的“伟大”这个词语，作为一个足球记者，我自然和这位当地人有着不同的理解，我只知道，对于中国足球而言，这座体育场有这非凡的意义。细想一下，“恐韩”这个词语，也是从“黑色n分钟”之后忽然发扬光大的。当我把这个想法扔给现在已经是国家队助理教练的李明时，他开始回忆自己的青春，感慨一声：“这个球场还是那个样子么？我想我们这一代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确实太刻骨铭心。我想，迟早会有另一个球场来见证中国足球的腾飞。”

　　很遗憾的是，我希望可以进入球场的要求因为安全因素被谢绝了。对于这座球场，我只能在外围对它进行评述：这是一座规模不大的球场，建设在山坡上，球场中心相比较周围的略有些下沉；球场充分体现了四五十年前建筑的简朴，球场最高的主席台建筑，在外围看不过只有两三层楼高，通过入口处一眼就可以看到绿色的草皮，和上海八万人、虹口、源深这些现代化球场的风格完全不同，如果要说相仿，那么就是当初的江湾体育场；没有座椅，所有人都只能坐在石头台阶上，栏杆和地上都有铭牌，还是需要和球票上的“座号”匹配，球场的设施很简陋，但是让人感觉很亲切。虽然，球场已经搭上了脚手架和建筑材料，但是依然保留至少是十几年前的风格。

　　通过铁丝网往里面瞧，由上而下，还是看得比较清楚。有一座大吊车已经在跑道上准备就绪，此外一部装载建筑材料的车也开了进来。不知是工期接近尾声还是晌午太阳正耀的关系，整个工地上稀稀拉拉，不超过20个工人在球场的各个角落走动，还有一些，则躺在当初的检票口改造的临时休息室里面午睡，至于那些遮荫的入口通道，更是稀稀拉拉地躺着几位。主席台上留着脚手架、看台上有些栏杆是断裂的、草皮倒是绿的、而球门则是远看就知道是锈的，真的很难判断，这座工程到底处于第几期。

　　绕场一圈，终于找到了入口。毕竟晌午的时候，并不会有人在这里进行管理，而稀稀拉拉的工人也不会理会一个拿着相机的游人。从一个开口溜进去，走过球迷入场的通道，更近地接近其中一个球门。这样一个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1996年，一个叫孙刚的江苏籍门将是不是就在这个球门中无奈地捞出过皮球。就在十来年前的一场奥运会预选赛中，中国队在这里0:3输给了韩国队，丢掉了前往亚特兰大的机票。记得当初，很多人和我一样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直播，一开始得到的消息是因为暴雨比赛延迟，随后就是比赛转播信号中断，等到最后出现画面的时候，已经到了“回天无术”的状态了。很多国人都想知道，在那没有卫星信号监督的几十分钟时间里，中国队踢成了什么样子，但是草皮换了一茬又一茬，估计只有球场四座巨大的照明灯见证了这些历史，但是它们只负责观看，不负责回忆以及——诉说。

　　这是一个令人不爽的回忆，这座建立在斜山坡上的默迪卡体育场，真正地成为了中国足球跨步过去的一道“坡”。尽管默迪卡会更新，或者迟早有一天会拆掉，但是这个“坡”更多的是在中国足球以及关心中国足球的人的心坎上。

　　“你在拍我们的球场？这是一座伟大的球场。”由于我在球场外围转了两三圈，球场边上的停车场，这位看门人叫住了我，他显得很兴奋，“以前这是我们的中心体育场，马来西亚、韩国、日本、荷兰、英格兰队，都在这儿踢过。”

　　“还有中国队。”我说，没想到这个随意的接口，马上把这位的记忆拉了出来。

　　“对对对，我记得十年前，我看过一场中国队的比赛，具体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就知道他们输得很惨。听说，本来只要打平，中国队就可以参加奥运会的。”

　　“所以这座球场在我们那儿非常著名。”

　　“下个月在这里有国庆庆祝活动，你一定要来。”这位快乐的大叔很热情地邀请我。只是，到时候我将回到国内，而中国国家队，无论最后成绩如何，他们也将结束本次马来西亚之旅。虽然，亚洲杯的比赛已经搬到了一座可以容纳6万人的现代化先进球场Bukit Jalil国家体育场，但是对于小巧的默迪卡体育场的心结，恐怕中国的足球人将始终怀有——范志毅(范志毅新闻,范志毅说吧)、谢晖两代在这儿留下了青春梦想的遗憾，而更多的喜爱中国足球的人也从那个时候看着日本韩国在我们前头奔走。

　　这场寻访，改变不了什么现状，只是就像参观一个文物古迹，无所谓期待或是失望，有心者自然会得到心理上的一次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