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迟到66年的录取信 四分卫人生因战争而改变

　　1941年12月7日后，就再没有人想着替夏威夷最伟大的一支球队欢呼，66 年的时光过去，当夏威夷橄榄球(橄榄球新闻,橄榄球说吧)队的现任主教练听说了M.K. 王的经历后，他组织了一场别致的入队仪式。

　　人们都觉得夏威夷橄榄球队中那个不可战胜的四分卫科尔特·布里南的故事很有传奇性。

他总是在球队早餐结束后就开始练习传球，直到晚上教练查房时，他的训练才会结束。他已经追平、打破的NCAA（这里指美国大学橄榄球联赛）纪录已经达到了22项。

　　不过，我知道有个比这个更酷的故事，它的主人公也是一位夏威夷的四分卫。

　　这是个关于敏健·王（Mun Kin Wong）的故事，他身高1.72米，体重65公斤，是1941年夏威夷橄榄球队中的领军人物。

　　“截止到1941年12月6日，我们的战绩为8胜1负，”王回忆道，那年的他，还是火奴鲁鲁学院一名大二的学生，“我还记得，那天，圣何塞大学队已经来到了岛上，准备和我们在接下来的那个周六进行一场比赛。第二天早晨，一个室友把我晃醒，告诉我，日本人轰炸了珍珠岛。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接着，他爬上了洛基山的山顶，看见了真实呈现在眼前的一番景象。“我们能看见（日本人的）飞机飞得很低，在不停地往下投炸弹。我们看见海上的战舰被击中时冒起的滚滚浓烟。城里到处都在着火，救护车刺耳的笛声不绝于耳。那边的人们已经把空袭中丧生的人运到了墓地。”

　　于是，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王脱下了队服，换上了另一套制服，他报名加入了夏威夷国民警卫队，参与到整个岛城的防卫工作中。上级给他发了一杆30毫米口径的步枪和6发子弹。“空袭后的第一个晚上，一切都很疯狂，”现年85岁的王记忆犹新，“整个城市都处在宵禁状态中⋯⋯警察们四处巡逻，如果他们看见哪家亮着灯，就会向哪家屋里开枪。真奇怪，他们怎么没把我们都打死呢？”

　　那天晚上，他睡在火奴鲁鲁军械厂的一张擦枪时用的台子上。天亮了，周六到了，他竟然完全忘记了原本该进行的橄榄球比赛。紧接着，学校被关闭，直到1942年，才重新开学，从那一天起，在整个战争乌云笼罩的日子里，橄榄球和与其相关的一切，在夏威夷岛上消失了。

　　在国民警卫队服役5年后，王结束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生活一天天继续着，他和高中时代就相爱的同学弗洛伦斯·杨结了婚，战争结束后，他进了父亲的布料厂，帮忙打理生意。1946年，橄榄球运动又重新回到了夏威夷，王也在那年得到了一套夏威夷队的联赛季票。但是，在他内心的深处，有一部分东西缺失了。

　　“我真的很想收到一封球队的录取信，”他说，“真的很想要，这也是我最初开始打橄榄球时的梦想。我记得曾这么对自己说过，我说，我不在乎在板凳席上度过4年的时光，只要让我成为球队的一员就好；我本可以收到那封信的。”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1941年的那支橄榄球队已被遗忘。再没有人想着替夏威夷最伟大的一支球队欢呼，直到本赛季——整整66年以后——夏威夷队主教练朱恩·琼斯听说了M.K.王那段颇具奉献精神的人生经历，和那一封从来没有寄到的信的故事后。琼斯的脑袋里有了一个好主意。

　　顺便得提醒您一下，琼斯手边的事儿并不多，少数的几件中包括了执教国内排名第12位的大学橄榄球队——在美联社的民意投票中，夏威夷彩虹队也是排名上升最快的球队之一 。在琼斯的指挥下，球队建立起了一道犀利的进攻线，从中，我们能看出，琼斯并不是个愿意等待时间慢慢过去的人。

　　或者，他觉得王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又或者，琼斯只是觉得每一个为他人奉献的人都至少应该收到一份谢意。所以，当他组织一场“纪念夏威夷最伟大的四分卫”的慈善晚宴时，王毫无争议地成为了琼斯邀请出席的17位前彩虹队四分卫中的一个。

　　轮到介绍王的时候，舞台上亮起了聚光灯，大屏幕上放映了一段时长5分钟的黑白记录片，人们在片中看到了当年王活跃在球场的右路，和球队登船前往内陆参加比赛的场面（彩虹队的训练就在甲板上进行），当然，还有他在国民警卫队服役时的影像。看着看着，王禁不住流下了眼泪。“我想起了那些曾经和我一起训练、比赛的队友，还有我们的教练。其中的一名教练年初时，刚刚去世，”他说。

　　影片播放完毕后，琼斯站起身来，说：“M.K.，我将非常荣幸地把一件迟到太久的东西交到你手里。”在一双热泪盈眶的眼前，在欢呼鼓掌的人群面前，1941年夏威夷橄榄球队中最后一位为人所知的尚在人世的队员，终于拿到了他期待一生的录取信。

　　那个夜晚，王激动得久久无法言语。但是，现在，他有了另外一个想法：“我很高兴等待了那么长时间。如果我那时候就收到了这封信，估计到现在也该被我弄丢了。你知道吗，我的孩子们，我的孙子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我打过橄榄球！”

　　在为王颁发了录取信后，科尔特·布里南亲自来到了现场，握着王的手，表达着自己的敬佩之情。“这个男人的一生，是无以伦比的一生，”布里南说，“他让所有人都想到了我们所生活着的这片土地，以及作为一个人，支撑着我们的那份坚强的信念。”

　　或者，这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一件事。

　　“这些人经历过的岁月，已经被人们遗忘得太久太久了”，琼斯说。

　　感谢你，教练，我想，我们再也不会忘记他们的。

　　☐ 译 姚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