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棋客”享受天涯 芮乃伟：来世还要当棋手

　　远洋杯，输了；女流名人战，赢了；名人预选，又开始了……

　　45岁的芮乃伟(芮乃伟新闻,芮乃伟说吧)忙碌在比赛中，忙碌在胜负中。没有孩子的她，和丈夫江铸久九段厮守在离家乡迢迢之遥的异国他乡，却能历经岁月在棋坛不倒，很重要的一点，也许是在纹枰之外，还有很多生活的快乐在支撑着她。

　　专题撰稿 本报记者 张晓露

　　“天涯棋客” 享受天涯

　　“天涯棋客”是江铸久、芮乃伟“十八段夫妇”传记的书名，也是他们共用的MSN名字，仿佛就此成为他们的“谶纬”，他们的人生经历过“天涯”漂泊，如今却又在享受“天涯”。也许正因为这一点，芮乃伟将自己好不容易从作家陈村那里得到的“小众菜园”ID注册为“风中的旅人”，而他们夫妇即将出版的书，也同样用了这个名字。

　　寻找“荒凉” 很难

　　从“风中”这两字你似乎可以体会到一种荒凉。确实，他们经历过人生的“荒凉”，如今却在享受自然界的“荒凉”——去年8月他们回国，带上两家老小，一起杀入内蒙古的草原……

　　“我们喜欢全家一起出游，两家老人也都喜欢旅游，在国内没有签证问题，搞辆车，一招呼就出动。”江铸久尤其提到，“老人们还挺喜欢荒凉的感觉，就是现在要找真正荒凉的地方，很难！”江铸久是山西人，父母都住在太原。“太原向北，出去没多久就是雁门关，杨家将打仗的地方，都在雁门关以内……”此行他们走了应县、大同、左云、右玉……印象最深的还是在一个叫“沙虎口”的地方，据悉，那里是当年边境贸易的最后一站，当年康熙平定准噶尔叛乱班师后，就在这里入关庆功……“那里有新城和旧城，新城像个‘摄影棚’，旧城给我们印象深刻，很不错……总之这样的旅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人少！”之前他们也已经驱车走了晋南，“横扫”运城、洪洞、芮城……永乐宫的壁画尤其让他们感慨：“好像没什么人管，怀疑都快坏了！”

　　国内旅游，除了寻找“荒凉”之旅，最惬意的就是去年在云南住的一两个月，因为有个朋友支持，当时一些韩国的围棋赛都在那里举行，他俩借机走遍了西双版纳、大理、丽江、德钦等地，搞了堆民族风味浓厚的衣服穿到现在。

　　人少，似乎是他们很重要的旅游准则，“比如06年去海南，我们就选接近夏天的时候去，有点蒸桑拿的感觉，但就是游人少，记得那时正好是世界杯，在那里看比赛也容易，不管你怎么看怎么喊，人少，不会影响到谁……”

　　黄石公园遇熊记

　　相比之下，在海外旅游就不会有庞大的“家属团”跟着，他们两夫妻最爱去的是北美的一些国家公园，因为江铸久的哥哥江鸣久一直在美国生活，江铸久本人也在美国生活过一阵，相对情况比较熟悉，也没有语言障碍，借辆车，从哥哥家取上长期“寄存”的帐篷、餐具等就上路了……

　　“美国和加拿大的国家公园包含了各种自然地貌，而且交通很方便，常常是开到一个突然开阔一点的地方就是一个风景点，找起来也方便，从修公路的安排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对自然风景的开发和保护非常好，为一些树会绕路，那些倒下的树也会按照原样保留着……我相信也有一些破坏者，但是法律的处罚很严厉，这样就有了保障。”

　　和自然的接触不是单向的，他们在黄石公园遭遇过熊，“我们和熊近在咫尺，一起走了大概10米左右，后来才感觉那时其实很危险。其他野牛什么的也遇到过，在优诗美地还遇到了狼，而且还是很饿的那种……狼真是种高傲的动物，你喂它食物，它吃完后就原路退回看着你，绝不会因为吃了你的食物就向你摇尾巴，不像狗。”

　　吴哥窟 单相思

　　被很多国内游客追捧的欧洲对他们的吸引力却不大，“玩欧洲得有体力，开车的话没那么方便，而且欧洲主要是文化游，都在城市里，城市里人就比较多……跟旅行团的话签证也许方便一点，但是感觉不好……”

　　“我们比赛的收入，很大部分都花在旅游上，这几年也走了一些地方，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大的问题是时间。”因为战绩不错，而且要把相当一部分精力放在女子比赛上，芮乃伟的比赛比丈夫还多，很多时候是江铸久在“等候”爱妻，“我们现在说的旅游一般都指较大的‘计划’，一两天的只能叫‘顺道’。”芮乃伟曾表示，下一个目标是柬埔寨的吴哥窟，“因为那里要修缮，听说很大一部分要封闭起来，很想在这之前去看看，但就是抽不出空来。”

　　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年初，“吴哥窟计划”依旧为时间所累，类似的计划还有很多，比如“想带全家去宁夏、青海……”不用说——这是继续享受他们的“荒凉”。

　　上得赛场 下得厨房

　　初次听到芮乃伟的名字，是在1986年春季的第二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的开场比赛时。

　　第一届擂台赛上，由于江铸久“过五关”，小林光一“斩六将”，聂卫平“水淹七军”，志在必得的日本围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第二届擂台赛双方又增加了一个女子棋手的名额，作为各自代表队的先锋。芮乃伟是第一个上场的中国棋手。在先后战胜了楠光子和森田后，取得两连胜的芮乃伟迎战今村俊也。我至今仍记得，在赛前一天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芮乃伟只表示，“明天要把棋下得长长的”。

　　立志“要把棋下得长长”的芮乃伟，果然不负众望。虽然早已人到中年，却仍然搏杀在世界棋坛的第一线。并不时给人以惊喜。她是个天生的棋手和战士。她的生命，似乎就是为了围棋而存在。哪怕处在人生的低谷，她也不改初衷。

　　1998年元月，我到美国访问。顺道去旧金山看望这对“天涯棋客”。江铸久自己驾车，把我从机场接到他们刚安顿好的新家。那里离硅谷很近，就在不久前，芮乃伟代表美国夺得世界女子冠军，受到旧金山市政府嘉奖，并把每年的12月6日定为“芮乃伟日”。

　　旧金山有很多热爱围棋的中国留学生。在世界著名的硅谷，也有不少白领人士喜欢这项古老的游戏，江铸久就在那里开班教棋。芮乃伟自然成了江铸久的“贤内助”。

　　可是，虽然在美国的生活比先前在日本时安定、舒适，但芮乃伟夫妇找不到能够切磋棋艺的高手，更是难以保持和提高竞技水平。每天只能通过网络比赛，勉强保持着自己的棋感。

　　多年以后，到了韩国以后的芮乃伟，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在美国没有那么好的下棋环境，所以到了世界大赛上怎么努力也觉得力不从心。”

　　芮乃伟不仅在棋坛上纵横驰骋，而且在家能做得一手好菜，常常研究一道新菜就挂到网上去，点击率还不低。

　　那天我们在家里吃午饭，她把做菜的油锅洗了又洗。我觉得诧异，一打听才知道，江铸久早就关照她，我是个素食者，她怕油锅不净，所以猛洗了一阵。其实我也没有十分讲究，她居然比我还要仔细、认真！把她下棋的态度，从对局室里搬到了厨房。庭院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后院里长着各种各样的果树，还有一年四季开不败的花木。

　　在旧金山那几天，我们聊了很多，至今大多已经淡忘。那时，我和一位朋友正合作编一本中国围棋国手和韩国一流棋手的实战自我解说，书名为《围棋经典》。其中也搜集了芮乃伟的10局棋 。编辑要求每位棋手都有一句留言。

　　芮乃伟想了一想，说：“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当棋手。”

　　扇面涂鸦 朋友疯抢

　　对于一个中年棋手而言，身心健康非常重要，之前定居首尔，芮乃伟夫妇常常自行车代步，一则解决交通二来健身，近来搬家后离棋院太近了，步行足矣，他们又得想其他的健身办法。练习书法，无意中成为芮乃伟的健身之道。

　　说到书法，芮乃伟介绍说小时候并没有跟老师练过，还是后来在国家队的时候，“队里请了一个老师，给全队上课”，也就练了几个月颜体字，后来老师走了，练字也就停了。

　　近来或许是源自朋友的“挑唆”，又开始练字，连比赛期间也是“笔耕不辍”，上次来北京参加远洋杯本赛，就有朋友送了一大包字帖墨具来。

　　而作为棋手，她最直接的“作品”就是随身携带的扇子——难得“半路出家”，却写得一手扇面小楷，只要她打开，顿成朋友之间的抢手货。或许她也深知这点，现在往往只带一把写错涂改过的扇面，想想这下没人要了吧？最后一样被朋友“夺爱”。

　　最近几天她在练习颜真卿的《麻姑仙潭记》，对密集赛事压力重大的她来说，“老年开练”的书法，不失为旅游摄影之外修养身心的好方法。

　　端起相机拍遍棋手

　　无论是比赛还是旅行，芮乃伟现在多了一样任务——摄影，在她注册的“小众菜园”BBS上，就有她贴的很多照片，以风景为主，偶尔有些棋手的照片。

　　她目前的武器是尼康D200，这是一台令她叫“运气好”的机器，因为她的朋友中很多都选购了这台机器，惟独她刚“请”回来不久就返修了一次，好在最近完全康复，没耽误她从正官庄杯拍到远洋杯，从杭州拍到北京……“我想把棋手的各种姿态拍下来，闲着的时候看看，会多有意思啊！”每逢大赛，看见她扛着“参赛证”却“混”在一堆摄影记者中按动快门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有趣。不过她的照片也能起到一点启示作用——中韩女棋手在她的镜头前表现尤为差异，足以看出两者的竞赛心态。

　　她在摄影方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交流对象，就是著名作家陈村，也是“小众菜园”版主，每逢他们见面，往往是各拿一架尼康D200，“嚓嚓嚓”对按，场面“壮观”，也不知开始的时候是谁启发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