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球鞋的故事 映射我国体育产业发展30年走向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穿“白球鞋”或回力鞋是件时髦的事。

　　跨版采写 晶报记者 钱擎（除署名外）

　　这里的三只球鞋，分别代表着改革开放30年来，运动鞋的三种命运：老牌国货球鞋的复兴、外来品牌球鞋的兴旺和新兴国产球鞋的崛起……它们在改革开放暖风中，交融在一起，各自占据着不同的天地。三只球鞋汇成一滴水珠，映射出30年间我国体育产业发展的最终流向——全球经济一体化下体育产业的交融。

　　第一只鞋

　　这只鞋诞生于计划经济时代，它身上镌刻着改革开放前前后后的几十年历史，在外来高端品牌和新兴国有品牌的双重冲击下，曾一度凋零陨落。

但是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暖流又让它遭遇了第二春，墙内的花香，飘到了墙外。

　　老牌国货

　　绽放第二春

　　国货充当“大哥大”

　　清晨的风，吹遍大小胡同，这是北京的初秋，弄堂里穿梭着背着书包的学生，他们的脚下，几乎是清一色的白色帆布球鞋。

　　这是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一幕，从上世纪的70年代到80年代初，球鞋一直是“飞跃”、“回力”和“双钱”的天下，一位现在还在坚持穿飞跃球鞋的老人回忆，80年代初穿飞跃球鞋就是贵族，每天把鞋擦得很白，一点尘都不沾，这种爱干净甚至被认为是“轻浮”。“一双鞋能穿两年，除了底儿有磨损，没有任何污渍和坏的痕迹。”

　　球鞋中的另一个“大哥大”是“回力”，一位北京男篮的老队员回忆道，那时北京橡胶总厂生产的回力鞋鞋底是用绿色橡胶制作的，鞋底花纹是特制的吸盘式，具有相当强的吸附力，“如果在体育馆地板上打球，这鞋就像吸尘器似的能牢牢地抓住地板。穿在脚上既紧又随脚，甭提多舒服了！”那时这种回力鞋也要十几块一双，一旦蹬在脚上，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单凭这双鞋，就显得很有“份”。

　　墙内的花墙外香

　　但现在，飞跃球鞋大多出现在偏远的农村市场或城市中农民工集中的马路地摊上，生产“飞跃”的老厂房因为严重亏损搬到上海市郊。“飞跃”到最后都没有注册成为一个商标，因此全国都有小作坊在生产带有“飞跃”标志的鞋，市场价格从12元到26元不等，质量也参差不齐。“回力”球鞋的命运也是一样，生产它的北京橡胶总厂，也在市场大潮的冲刷中，不见了踪影。

　　2005年10月，“飞跃”球鞋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在法国留学的刘磊在巴黎街头，偶然间看到了“FEIYUE”牌的球鞋摆在橱窗里，每双售价在50欧元至120欧元，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鞋无非就是稍稍改头换面，但那国货拼音标志“FEIYUE”依然醒目。原来，是法国人派特斯·巴斯坦获得了“飞跃”的海外商标拥有权，他用飞跃的拼音FEIYUE注册了商标，并赋予了其新的含义flying forward（向前飞）。

　　“出生地：上海；状况：单身；星座：天蝎。”这是在法国飞跃球鞋的销售网站上对“飞跃”的介绍，这种更具人性化的介绍加上复古的款式，足以开始颠覆匡威等品牌在年轻人观念中的主导。

　　“回力”的命运也很曲折，现在的“回力”鞋在国内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在国内市场萎缩之后，“回力”也把目光瞄向了国外，如今它有个很洋气的外国名字：“Warrior（勇士）”，在“回力”的中文官网上，我们能看到专门的出口外贸系列，鞋子的风格迥异。

　　第二只鞋

　　这只鞋漂洋过海、远道而来，自从扎根在中国之后，迅速成为引领时尚的潮流，如今，它不仅穿在我们的脚下，还产自我们的手中。

　　外来“和尚”会念经

　　初见那个“钩”

　　“我现在还记得那双耐克球鞋的样子，27块钱，蓝色的底红色的那道标志性的钩。”迁居深圳多年的李先生回忆起上世纪80年代在北京的生活，难以忘怀的竟然是一双球鞋。

　　1984年的一天，同学脚下一双亮闪闪的球鞋从李先生眼前一晃而过，附带着脸上神气浮现的神情，“他有理由牛气，那双鞋子我们都没有见过，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它叫耐克。”

　　这种鞋子在北京迅速流行开来，李先生在多方打听下，才找到球鞋的出处——东四环东风市场，那时没有所谓的专卖柜，在人头攒动的商场里，耐克鞋一鞋难求：蓝色的底，红色的LOGO，牛筋底。李先生终于用27块钱，购得了这双球鞋。和当时的飞跃、回力等鞋子比起来，耐克鞋颜色亮丽、款式新颖，就连包装的鞋盒，也是前所未见的精美，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李先生都舍不得扔掉盒子，一直收藏着。1990年李先生迁来深圳，这双鞋也一直伴随着他。

　　失踪的“乔一”

　　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耐克和阿迪达斯等品牌纷纷进入中国市场，没有任何广告和宣传，仅凭口口相传，这种球鞋就迅速风行开来，很多人都以穿耐克和阿迪达斯为荣，李先生记得1985年崔健在中山公园音乐堂开演唱会时，他和乐队成员，脚下都蹬的是“带钩”的球鞋。

　　而此时远在美国的NBA，诞生了一位巨星——迈克尔·乔丹，1985年他代言的第一代乔丹鞋，也悄悄进入了中国。

　　“我哥哥到北京出差，花100元买回了一双‘乔一’，我和我哥哥轮流穿那双鞋子，走在太原的大街上，那感觉相当爽。”幸运的小陈在1986年拥有了这么一双鞋子，不过他并不知道这就是乔丹一代，只知道这是耐克的鞋子，鞋帮上有一个显眼的“插翅篮球”的标志，住在体委大院里的他，对体育品牌和产品早就耳闻目染。

　　十年后小陈上了大学，一个自称“鞋狂”的同学给他看了球鞋收藏杂志，上面的乔丹一代映入眼睛时，小陈才知道自己当年那双“拉风”的耐克鞋原来是“乔一”，“同学告诉我一双正版‘乔一’，收藏家们出价已经近万元。”小陈一阵激动，立刻给家里打电话，让妈妈去找那双鞋子，可惜的是，十年过去，那双鞋子早已不见踪影。

　　“ID”开始上路

　　“乔一”之所以身价飙升，因为那是绝版，而且当年生产不多。如今乔丹篮球鞋，已经从乔丹一代发展到了最新的第23代，“现在穿一双耐克鞋，或者乔丹几代，再也不是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事情了。”小陈发出一句感慨。

　　的确，如今耐克、阿迪达斯、彪马、匡威等各种国外品牌已经疯狂涌入，除了商场里的专柜，繁华街头随处可见这些品牌的专卖店，甚至旗舰店。

　　而最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这些品牌自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就纷纷打上了“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的符号，产地大部分集中在江浙和广东，产品不仅内销，还通过代工等形式，转销到世界各地。

　　另一个变化是观念上的，“我们那时候没有‘撞衫’的概念，大部分穿的都是同一款，这个观点现在的年轻人难以接受。”李先生告诉记者，今年8月他在北京阿迪达斯旗舰店，见到了ID产品，这是目前新的流行趋势，一些年轻人在电脑前设计自己个性化的鞋子，样式、面料和颜色，根据自己喜好来搭配，“他们要的就是，我穿的鞋子，只有这一双。”

　　第三只鞋

　　这只鞋出生得有些晚，但它年轻时尚有后劲，在夹缝中生长出来的它，如今也漂洋过海去到外面的世界，开始闯荡，相信有一天，它也会拥有全世界。

　　民族品牌厚积薄发

　　“李宁”开路

　　“80后”的程小姐从小爱好体育，15岁的一天，父母送给了她一件生日礼物——李宁慢跑鞋。在她的记忆中，这款鞋十分与众不同——轻便舒适、样式新颖。她告诉记者，在这之前，她穿的球鞋统称为“旅游鞋”，大多是真皮制成，耐穿却也厚重，而且对穿过的品牌也没有什么印象，但这一次，她牢牢记住了这个品牌，“这是体操王子生产的鞋。”

　　改革开放之后，民族自创体育品牌开始孕育起步，李宁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1989年退役后，体操王子李宁加盟广东健力宝集团，在广东三水起步创立了“李宁”体育用品品牌，并以赞助1990年亚运会中国代表团为契机，开始了经营业务，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李宁牌”被选为中国体育代表团专用领奖装备，从而结束了中国运动员在奥运会上穿着国外体育品牌服装的历史。

　　打拼江山

　　在李宁迅速发展的同时，还诞生了安踏、鸿星尔克、匹克等一批民族品牌。和飞跃、回力不同，这些品牌，从一开始就是呼吸着市场经济的空气诞生和成长的，一面要面对耐克、阿迪达斯等外来品牌的冲击，另一面还要内部自我竞争，可谓夹缝中求生存。

　　但夹缝生存赋予了民族企业厚积薄发的动力，它们更快地适应了市场，并通过走自己的路子逐渐强大起来。

　　在美国留学的范云告诉记者，自己刚刚买了一双匹克的篮球鞋，而且她的同学中，逐渐开始有人穿李宁、匹克，“看到奥运会上，美国乒乓球队、阿根廷篮球队，穿的都是李宁，多长士气啊，我看过火箭的一次主场，篮架下那个匹克的标志让我十分难忘，回去立刻买了一双匹克的，现在穿着觉得挺舒服的，还便宜。”

　　的确，在外来品牌走进来的同时，以李宁为首的一些品牌正在走出去，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美国乒乓球队、阿根廷和西班牙篮球队，比赛时都穿的是中国品牌，匹克把自己的广告做到了NBA赛场，就连火箭的巴蒂尔和小牛的基德，两个大牌明星都在说着那句经典的“I CAN PLAY。”

　　中央五套

　　黄牛党乔丹鞋回力

　　没“中央一套”那么有名，从1995年1月1日正式开播的“中央五套”却也曾深得体育迷喜爱。只是，随着地方体育台以及网络的日渐发展，“中央五套”也面临着更激烈的竞争。

　　黄牛党

　　“票贩子”的别称。“票贩子”在北京行话叫“拼缝儿的”，而上海人称之为“黄牛党”，还有更形象的比喻把这类人称之为“票虫儿”。每次重大的比赛期间，黄牛党达到空前的活跃，他们与警察之间的斗智斗勇成为一幕幕活话剧。

　　乔丹鞋

　　球鞋从一种快速消费品演变成一种文化符号，乔丹鞋的贡献不可磨灭。从1984年第一双乔丹鞋诞生以来，如今已到了第23代。从某种意义上说，乔丹鞋成为了接近乔丹的最好方式，在每一个崇拜者看来，自己拥有的乔丹鞋数目多少、品质高低直接决定着自己与神距离的远近。

　　回力

　　回力是中国最早的时尚胶底鞋品牌。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回力鞋几乎就是运动休闲鞋类的唯一象征。到八十年代时，拥有一双回力鞋在青少年中已经是相当牛的潮人标志。

　　（朱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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