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人是怎样炼成的？ 匹兹堡队35秒绝杀赢超级碗

横刀立马 四分卫罗斯里斯伯格（右）能再次归

　　第43届NFL超级碗总决赛，匹兹堡钢人队靠最后35秒一次达阵27比23逆转亚利桑那红雀队，成为联盟中第一支六夺隆巴迪奖杯的，也勾起了人们对其过往冠军队伍的记忆。

　　文 Damon Hack/SI 图 AI Tielemans/SI

钢人队欢庆胜利

　　2月2日午夜时分，大半队员还穿着匹兹堡钢人队的白色浴袍，嘴里叼着的雪茄熠熠发光，烟味浓烈而甜美，而第六座文思•隆巴迪奖杯早已饱受他们的蹂躏。这是一场迄今为止最伟大的超级碗总决赛，外接手桑托尼奥•霍尔姆斯拭去泪水，老板唐•鲁尼戴上一顶象征冠军的棒球帽，线卫詹姆斯•哈里森则问自己能否就此在更衣室的地板上睡。

　　四分卫本•罗斯里斯伯格是最默不作声的一个，他溜出更衣室，便服外套着浴袍，左臂下夹着超级碗总决赛的比赛用球。

　　三年前，罗斯里斯伯格还觉得自己与钢人队的五冠伟业无关。在与西雅图海鹰队的总决赛中，重返总决赛赛场的他表现反常。当对手科特•华纳妙传拉里•菲茨杰拉德、助其长途奔袭64码达阵成功，当他的球迷内心伤痛而比赛时间又在一分一秒逝去时，作为四分卫，他在想些什么？

　　“干或者死，”罗斯里斯伯格说。他在坦帕的夜色中等待球队班车，重新整理钢人队最后一次制胜达阵前他召集队员商讨战术时的思绪，“这就是我一直说的：球必须掌控在我手里。”

　　如果说在第43届超级碗总决赛中，哈里森的100码拦截达阵堪称最为神奇的防守表演时，那么本场比赛，罗斯里斯伯格的手臂、霍尔姆斯的脚尖，还有写进历史的第六冠，应该被人们记在心里。

　　2月1日夜，当华纳和菲茨杰拉德在第四节打出惊人配合、钢人队反以20比23落后红雀队时，罗斯里斯伯格走进了球场。

　　统治力从来不是罗斯里斯伯格的长处。

　　2 0 0 4年罗斯里斯伯格以新秀身份加盟时，钢人队老将云集——海因斯•沃德、杰罗姆•贝蒂斯、阿兰•凡内卡，根本轮不到他发号施令。而当他以一种即兴而作的才华弥补了自己的比赛缺陷时，2006年6月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却改变了他。

　　当时他骑着一辆铃木隼摩托车，没有戴头盔，与一辆克莱斯勒•新约克尔汽车相撞。身体严重受伤，脸部骨折，用上了两英寸大小的钛金螺钉微型钢板才得以修复。“每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这也是一场超级碗赛事。”他如此形容。

　　沃德说：“当我们围着他商讨战术时，这是他的球队。”

　　罗斯里斯伯格的为人并非完美，这就是他为什么和钢人队饱受诟病的进攻线卫特别投契的缘故。常规赛季他被对手擒杀46次，在联盟里排第二，但罗斯里斯伯格却特意为他身前队员说好话。超级碗开始前的星期二，他在坦帕时尚的商业区西岸广场设宴款待球队的阻卫，地点是一家名为P.F. Chang的中餐馆。他们的人在这家生意火爆的餐馆里占了四桌。吃着炒米饭和蜜糖子酥鸡，他们畅谈过往和未来。

　　“我们谈到，我们已走了多远，终点何在？”二年级右后卫达内尔•斯泰普莱顿说。三年级右内边锋威利•科隆补充说，“我们还说拿不到隆巴迪奖杯，我们将没脸回匹兹堡。”

　　第四节比赛还有两分半钟，球队围在一起商讨战术时，科隆回忆，他们彼此看着对方，露出了笑容。罗斯里斯伯格发话说：“我们只有这次机会。”

　　霍尔姆斯感受到了那一时刻的分量。“大本，”他对四分卫罗斯里斯伯格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球能到我手上。”

　　他的四分卫不负所托。从钢人队的12码线开始，罗斯里斯伯格摆出了一个散弹枪阵式，娴熟地将火力攻向前场，佯装传球、在防守队员身后左闪右躲，钢人队稳步向前推进。第一次进攻要完成20码的距离，罗斯里斯伯格给霍尔姆斯传了14码。第三次进攻需要完成6码，他在13码开外找到了霍尔姆斯。

　　三次进攻后，钢人队推进到了红雀队的46码线，罗斯里斯伯格发现前方10码处的霍尔姆斯无人防守。这位三年级的外接手接到短传后，灵巧地往左侧跑去，冲到了离达阵区仅有6码的地方才被放倒。

　　在离达阵区只有6码的地方钢人队获得了新的进攻机会，这时比赛只剩下48秒。罗斯里斯伯格后撤几步，将球传向位于对方端区左边死角的霍尔姆斯，后者高高跃起，可惜双手未能抓住皮球。

　　第二次进攻，钢人队的进攻锋线死死地把对方防守队员挡在了四分卫的身外，这让罗斯里斯伯格有时间将球从容传出。他的第一个传球目标；跑锋威利•帕克，已有人盯防。第二个选择，接球手内特•华盛顿，身边也都是红雀队的人。罗斯里斯伯格因而只有指望他的第三个选择霍尔姆斯，并看见他正向对方端区的右边死角跑去。有三名防守队员在霍尔姆斯身后紧追，但罗斯里斯伯格还是将球传了出去，又高又长。霍尔姆斯奋力跃起用指尖将球抓住，且双脚都落在了界内，成功达阵。

　　这是他最后一次达阵进攻中的第四次接球，也是他今晚整场比赛的第九次接球，他为自己赢得了本届超级碗总决赛的MVP。

　　“ 这次传球也只有霍尔姆斯才能接到，”钢人队进攻教练布鲁斯•阿里乌斯说。他与往届钢人队的夺冠队伍做了一些类比，“霍尔姆斯就是斯万，海因斯是斯特沃斯——我们还有布莱德肖，那就是大本。”

　　如果霍尔姆斯、沃德和罗斯里斯伯格堪比上世纪70年代四次夺冠的利恩• 斯万、约翰• 斯特沃斯和特里•布莱德肖，主教练迈克•汤姆林则是查克•罗尔和比尔•考赫的理想接班人。在本届超级碗周起伏反复的叙事脉络中——还包括他自己与红雀队主教练肯•威森亨特、助理教练拉斯•格里姆的对决，三人以前都在钢人队共过事，并曾在2007年一起角逐钢人队主教练一职——汤姆林在让队员全神贯注的同时，也注意让他们身心放松。

　　想了解他何以能在36岁时便成为超级碗历史上最年轻的夺冠主教练，不妨回忆下一年前钢人队作为外卡球队进入季后赛，却在主场输给了杰克森维尔美洲虎队的往事。当时在与超级碗决赛夜类似的困境下，钢人队在主场匹兹堡亨氏球场惨败给对手。一些老将甚至认为与美洲虎队的比赛还未开打，汤姆林作为主教练第一年的执教风格——长期集训、狠敲猛打——已让他的队员们油尽灯枯。

　　“去年与杰克森维尔的比赛，”科隆说，“某种意义上我们是爬着进球场的。”

　　联盟效力了12年的线卫詹姆斯•法瑞尔说：“作为菜鸟，（他学会了）什么时候向我们施加压力，什么时候让我们放松。于是当他给我们放假时，我们都觉得必须信守责任，谁也不能放肆闯祸。”

　　“我奉守赢球的承诺，”汤姆林说，“我承诺要打出自己信守的风格。这是项体力活。谁耗到最后谁就能赢。你还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对手身上，这是我希望中比赛的样子。”

　　汤姆林也不是毫无幽默感的人。钢人队抵达坦帕的前一天，哈里森和角卫布莱恩特•麦克法登在更衣室里吊儿郎当，鼻子对着鼻子，眼睛互相怒视想吓倒对方，其余队友则在边上起哄喝彩。很快汤姆林也加入了人群中，和队员一样起劲地狂笑大嚷不止。

　　但一到坦帕，钢人队所有人都消停下来，无论是在训练场上还是在媒体的围追堵截中。周三，罗斯里斯伯格拿了一台摄像机，来到哈里森的受奖台前，镜头对准了这位NFL年度最佳防守球员。

　　“喂，哈里森，你想将摄影师痛扁一顿吗？”四分卫问道。

　　“只要那个摄影师是本•罗斯里斯伯格。”哈里森回答。

　　有些教练在备战超级碗时竭尽所能不让队员受到干扰，汤姆林却在比赛前一天的训练中邀请了250位队员的亲朋好友。在观众席上有受人尊重的杰西•杰克逊，他也想方设法溜进了钢人队夺冠后的庆祝中。

　　“他叫来了队员母亲、父亲、祖父母、舅父、姨妈，”杰克逊这么说，“他这个年纪能和队员们融洽相处，这很难得。他还有很多才华没被发现。”

　　效果显而易见——特别是在防守端，钢人们一如既往地肆虐。汤姆林和防守教练迪克•雷鲍尔要求队员必须是万金油，哈里森的100码拦截达阵完美诠释了这点。作为第六支夺冠的钢人队一员，30岁的哈里森已成为NFL最难以逾越的防守球员之一。整个晚上他不停地破坏红雀队的进攻，逼得左内边锋迈克•甘迪三次对他拉人犯规。

　　但这位联盟的头号防守球员在面对红雀队时，还是遇到了麻烦，因为对方拥有众多神出鬼没的接球手和后卫，特别是37岁高龄的四分卫。整个超级碗周，华纳一度以沉着冷静的形象示人，随身带着一张他17岁的女儿杰西写给他的便条，夹在球队战术手册的前书套里，上面写着：“爸爸，我只想让你知道，能作你的女儿，我深感荣幸和感激。我将为你祈祷。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都是你应得的，或许还有更多。我非常爱你。我将永远支持你！——爱你的杰西。”

　　华纳头脑的冷静在场上一览无遗，当钢人队死死看住菲茨杰拉德时，他镇定自若地在第二和第三选择中游弋。上半场大部分时间里，钢人队角卫艾克•泰勒和安全卫特洛伊•波拉马鲁轮番看守菲茨杰拉德，让其几无机会接到传球。第二节华纳及时调整，让斯蒂夫•布雷斯顿和安库安•博尔丁多在两翼跑动，再传球给本•帕特里克实现1码达阵，将钢人队的领先优势缩小为10比7。

　　此后场上出现转机。上半场行将结束，罗斯里斯伯格传球被截，华纳带领红雀队推进到对方端区前沿1码处，得分在即。这时离上半场结束只剩18秒，红雀队进攻开始后，哈里森没有前冲，而是后撤到本方端线附近，恰好抄截到了华纳给博尔丁的传球。沿着右边线狂奔，哈里森躲过华纳、菲茨杰拉德、布雷斯顿、甘迪、近端锋李奥纳德•波普和队友的乱腿。当菲茨杰拉德和布雷斯顿几乎要在本方端线前抓住哈里森时，他往前翻了一个跟头越过菲茨杰拉德，头部着地达阵成功。哈里森在场上仰卧了好一会，手心向上，脚趾向着天空。汤姆林急忙冲到对方端区，帮助哈里森从地上起身，扶着他走下场地，一只手臂搭着这位线位的肩膀。“真是太累了，”哈里森说起自己的历史性奔袭，“但即便死也值得。”

　　中场休息时，汤姆林将手下球员召集在一起。他谈到了要拥抱这一历史性时刻，对前来观看比赛的往日巨星表示敬意，像斯万和贝蒂斯，比赛尚未开始两人就早早来到了场边。在坦帕，钢人队的踪影随处可见。成千上万挥动毛巾、身着黑色和金色相间队服的钢人球迷涌入此间，用这短短几天的欢乐暂时忘却寒冬和经济大衰退。而即便今年的超级碗周因受上述因素影响已收敛了许多，但场上的比赛依旧熟悉和神奇。

　　哈里森的百码狂奔让人想起了弗兰克•哈里斯的完美抄截。霍尔姆斯和沃德则延续了斯文和斯特沃斯的魔力。汤姆林的下颚和他的前辈一样的坚固。罗斯里斯伯格赶上了布拉德肖四个总冠军戒指的一半，而他的性格斗志，跟布拉德肖一样，可能要到他百年以后才能被人激赏。

　　至于那将钢人队和五冠王达拉斯牛仔队、旧金山49人队区分开来的隆巴迪奖杯，在午夜过后，则仍将被人赏玩。“你们都摸过那座黏黏的奖杯了？我没有！“走向班车前，汤姆林大声嚷嚷。 ☐ 译 李剑敏